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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接着，波特的双手搭了上来，温热且油滑，沿着他的手指一路摩娑到掌心，灵巧的手指在他的左手上挪动着位置，来来回回地揉捏。

然后是短暂的停顿，那双手离开了。西弗勒斯有些诧异地发觉，截至目前为止，自己仍未过多地感到排斥。

而后波特的双手再度返回，有些冰凉黏糊的膏状物抹在了他的手背上，隔着一段距离，一股蜂蜜的香气仍直窜入他的鼻腔，浓郁香甜，他能理解为什么波比会叮嘱让这名年轻人别搞错了，阿提卡蜂蜜使这些药草混合物闻上去更像是某类会广受欢迎的甜品。

在波特的勤劳动作中，药膏的舒缓功效几乎是立竿见影，他的左手感觉舒适了不少——西弗勒斯这才意识到，那些被自己忽视的细微闷痛感应该称为不适。

他的左手被小心放置在床沿，关注的重点转移到了右手。而他潜意识里确信着的，预期中的灾祸仍没有降临的迹象。波特就像是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劲似的，没有突然表明对他的厌恶，也没有展现丝毫不耐与敷衍。

这感觉十分古怪，或可称为新奇，这世上有一个人，在非职责范围有意识地接触他，在肢体上，而却不是为了施予伤害。

哈利·波特可能是他遇过最为好心的傻瓜。他如此结论道。

——这个想法在年轻的波特轻推着他的右脚踝，让他稍微抬脚好脱去拖鞋时达到了巅峰。

他的迟疑态度想必十分明显，因为这引起了波特的注意。

「怎么了？你的腿哪里不舒服吗？」感觉到斯内普的动作一滞，哈利疑惑地询问。

毕竟刚才给按捏两手时斯内普都没表示意见，而且出于谨慎，哈利还先在自己的手上试着捏了捏，好确认力道没问题。

「这样会方便点，我想。」西弗勒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床内侧过身，依序将两条腿都挪上床平放，接着用双手撑在床面，整个人往后挪了挪，直到他感觉后背靠上了柔软的枕头。

他没有告诉波特，真正的原因是方才的那幕——他在脑海的想象——这名年轻人跪在地上凑近他的脚，像极了食死徒们向黑魔王宣示臣服的时刻。

波特必定不会这么联想，而他也远远不可能成为一名暗黑君主。只不过，强烈的似曾相识感使得西弗勒斯无法不对此心生抵触单单将波特置于相似的场景，就像是一种亵渎，或者更糟，它是一种可能成真的诅咒——凤凰社落败而黄金男孩落入黑魔王手中——即便在过去，再怎么厌恶着咒骂波特的时候，他也能发誓，自己永远不会让这样的未来成真。

献出生命并不是一句誓词，他很明了，这便是他这些年里诸多工作的终点。

他没想过自己最终能活下来，也没想过波特会是那个自愿在旁照料他的人。但真正超出他所有预想的，是这名年轻人对他的态度如此友善。

是的，友善。不知为何，这个词的音节彷佛能烫着他的舌头，使他在默念时便觉一阵畏缩。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也知道波特是什么样子即便搁置二人过往的剑拔弩张关系，无论从容貌或脾气，即便世界毁灭而仅剩他与波特幸存，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引起后者那怕一丁点来往的兴趣。

而如果仅仅只是为了使他活着，波特根本不用亲力亲为地做到这种程度。

这使他不免往一些天马行空的方向猜想，好比，也许是阿不思的遗嘱交代了年轻的波特，要对他适当保持友好。

在西弗勒斯胡乱思索的同时，年轻的救世主并没停下手边工作，几根冰凉的手指突然触碰到他的脚底，有点痒，他的脚趾不由得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