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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摇春没留神,下午一觉睡过头了,等她醒过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乾清宫时,盼桃从外面进来,语气轻快道:“主子,林太医来替您针灸啦。”
燕摇春这才忽然想起来,今天还要针灸,那乾清宫看来是没时间去了,遂道:“请林太医进来吧。”
“是。”
没多久,盼桃便引着一个青年太医进来了,他穿着石青色的太医服饰,照例背了药箱,眉眼温雅清隽,笑着向燕摇春行礼:“下官见过燕容华。”
“林太医不必多礼,”燕摇春摆了摆手,道:“请坐罢。”
盼桃捧了绣凳来,林忱坐下,将药箱打开,示意盼桃替燕摇春挽起袖子,取出金针,道一声得罪,这才替她施针。
林忱的动作很仔细,也很轻,他精通针灸之术,行医多年,不知替多少人施过针,金针再细,下手再稳,患者或多或少都会觉得痛,更是有不能忍痛者如从前的淑妃,他才下一针便嚎得惊天动地,差点没把金针折断。
林忱从没有见过一个人像燕摇春这样,纹丝不动,就好像那针扎下去的不是她的手一般,甚至还有心思与人说话谈笑。
光是这一点,便让林忱好感倍增,佩服至极,说实话,无论哪个大夫来,大抵都会喜欢这样的病人。
施针的时候,殿内十分安静,燕摇春忽然听见了些声响,尖尖细细的,像是某种鸟儿的啾鸣,盼桃也听见了,轻轻咦了一声,道:“哪儿来的鸟?”
燕摇春道:“找一找,是不是有麻雀之类的鸟儿,误打误撞飞进来了。”
“哎,是。”
盼桃找了一圈,也没看见鸟的影子,她的目光忽然定在林忱的药箱上,狐疑道:“林太医,这鸟叫声怎么像是从您的药箱里传出来的。”
似是回应她的问话,那鸟叫声一下子就变得急促起来,林忱不免有些尴尬,连忙道:“确实是在下官的药箱里。”
眼下正好已经扎完最后一针了,林忱从药箱最下面抽出一个小格子,里面有一只小雀鸟正在扑腾着,仰着脖子发出细细的啾鸣。
燕摇春好奇问道:“这是
林太医养的么?”
“不是,”林忱如实答道:“这是下官方才在路边捡到的,当时有一只野猫在扑咬它,下官见它可怜,便顺便捡了回来。”
燕摇春定睛一看,果然看见那只雀鸟的左翅有些残缺,还湿漉漉的,想来是见了血,鸟儿看起来不大,羽翼刚丰,毛茸茸的一团,它睁着溜圆的小眼睛,一派天真可爱,不住用嫩黄的鸟喙啄林忱的手指,似乎想挣开去。
燕摇春有点被萌到了,尔后又遗憾道:“恐怕是养不活了。”
她小时候不知道捡过多少只鸟儿,精心照料,总之最后没一只养活的,更何况这种已经受了伤的,希望更加渺茫。
林忱却道:“尽人事,听天命,下官捡了它,总比它活活葬身猫腹要好。”
“林太医不愧是医者仁心,”燕摇春笑道:“那你快给它上药吧。”
林忱踌躇道:“可是这针灸……”
燕摇春无所谓地道:“不妨事,这不是已经扎完了么?”
林忱听了这话,颇有些感激,他恭敬地道过谢,这才替那只鸟儿包扎起来,燕摇春看他的动作,似乎是想直接往伤口上撒药粉,忍不住开口阻止道:“林太医,不先给它消个毒吗?野猫身上应该有不少病菌。”
“消毒?”林忱有些疑惑,道:“敢问燕容华,何谓消毒?是解毒的意思吗?”
燕摇春神色一滞,刚想解释的时候,她忽然就意识到,林忱不是楚彧,自然不会像楚彧那般对她充满信赖,毫不起疑。
所以她现在就需要编造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来告诉林忱,什么是消毒,而她又是如何知道消毒的。
燕摇春下意识地想,如果楚彧在这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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