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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恶!这家伙居然闪开了!
她裸著一只纤纤玉足,扶著弟弟的肩,蹲下身,一面在心里咒骂男人,一面拔起卡入两块石板间缝泥土里的六寸细跟鞋……
咚!
一颗马铃薯滚落洗涤槽。高珉摩吸吸鼻子,拉起围裙拭泪,捡回马铃薯,继续切著砧板上的洋葱。
开放式的厨房空间,有一大片明亮的玻璃窗对著后院,侧边隔著一道雾面拉门的,是餐厅,餐厅拉门垂直面那方,有两扇往客厅敞开的漆白木格门。母亲把每个角落整理得一尘不染,灿亮耀眼的水晶杯、骨瓷器皿摆在吧台后方的透明厨柜里,是餐具,同时多了装饰功能。
窗台上,奇岩怪石成排,形状过于粗犷,一看就知道是父亲的杰作。弟弟琅琅养一叶莲的玻璃器皿,看似池塘缩影,现在已多了几只小蝌蚪悠游其中。母亲的唐草花瓶里插著一束娇艳高贵的玫瑰,是“保加利亚大马上革”品种。
母亲喜欢有传统工艺历史的事物,客厅到餐厅的桌椅,全是出自德国世代传承的著名家具厂,两盏像水母的吊灯分别悬在客厅的天花板和餐桌上方,飘逸的造型散发出柔和光源,处处展露著优雅的美感。
他们的家庭照,分阶段、分地点,或挂在楼梯墙面上或立放于壁炉架。她和弟弟的五官脸形都像母亲,只有一点点来自于父亲眉宇间的酷劲气质,倒是她的发型完全说明她是父亲的女儿,这点弟弟仍保留了母亲的遗传因子,拥有与母亲相同的柔顺直发。
“你们姊弟──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祭始禧的声音突然近在她耳畔。“可以给我一杯水吗?”大掌摸摸她蓬松的爆炸头,他迳自走往冰箱,从冷藏室拿出一罐沛绿雅。
他回身时,她猛然抬头,脸上挂著两行清泪。
他盯著她,很平静,难以看出他的神情是惊讶还是什么。久久──
他开口。“说你像你父亲,让你很难过?”俊颜依旧一片波澜不兴,大掌像摸小狗一样抚过她的发,长腿优雅地迈步,走出厨房区域。
“再摸我的头,我就剁掉你的手!”她发狠地喊道。
他听到她的娇吼,报以哈哈的朗笑声。
她气坏了,纤手快速动作,菜刀如鼓棒擂鼓,冬冬冬地直剁砧板上的洋葱。
“姊姊怎么了?”沙发里的高琅趴上椅背,看著厨房中的高珉摩。
祭始禧摊掌。“没什么,她跟洋葱有仇。”唇边有抹使坏般的笑容。他坐回高琅身边,打开沛绿雅的瓶盖,把矿泉水倒入两只水杯里。
“大哥哥,你不像客人,比较像我的家人耶!”高琅端起杯子喝著水。
祭始禧揉揉他的发。“你喜欢吗?”
“嗯!”高琅点点头。“你要是跟姊姊结婚,就是我的家人,对不对?”
“琅琅!你再乱说话,小心我扒了你的皮!”厨房那头,切完洋葱的高珉摩,红著眼,拿了一颗马铃薯,一刀剁成两半。
高琅缩缩脖子。“姊姊好奇怪,她以前不会这样……说要扒我的皮……”小男孩一脸无辜。
祭始禧笑了笑,喝一口矿泉水,闲适地说:“她开玩笑的。女生有些时候,心情特别容易烦躁,就爱开玩笑。”
高琅双眼一亮。“哦──”嗓音拉得老长。“我明白了,就是姨妈来的时候,对不对?”他天真地问。他参加露营的时候,听领队大哥说过领队大姊的姨妈来,所以心情不好,不能带活动。可是,不对啊……他皱起眉,看著祭始禧,困惑地说:“外公外婆只生妈妈一个,我们家从来没有姨妈啊……”
“你们两个!”高珉摩拿著菜刀冲出厨房区域,大吼打断高琅的声音。
高琅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著抓狂的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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