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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一样!”陆平很认真地纠正他,“晚餐是晚餐,桃浆是桃浆!”
沈雨泽:“桃浆究竟是什么?”
“咦,你们北方不吃这个吗?”陆平有些惊讶,用勺子在塑料碗里搅和了一下,捞出碗底那些褐色胶状物质,“就是它——桃树上结的,下雨之后,树干上有裂口的地方,就会结出这种东西。老人说这是桃花的眼泪,所以桃浆又叫桃花泪。”
“什么桃花泪,”沈雨泽反应过来,“这是桃树分泌的树脂。我们那边叫它‘桃胶’。”
“差不多,差不多。”陆平浑不在意,“我小时候经常能看到那种走街串巷的小贩,自行车后座两边各绑一个不锈钢的大桶,上面蒙着棉被,一边装牛奶桃浆,一边装红糖桃浆。那时候一碗红糖的三块,一碗牛奶的五块……”
这群七八岁的小乌孙,每天早早下学在巷子里疯的满头大汗,远远听到小贩“桃浆——卖桃浆——”的吆喝声,立刻折回家像妈妈撒娇讨钱,去买一碗冰冰凉的桃浆;若是冬天,小贩就卖热桃浆,大家捧在手心里舍不得喝,非要到热乎气快散尽了,才囫囵灌下去。
小贩不是日日来,在等不到小贩的日子里,他们也会自己山上采桃浆。桃浆只在雨后出现,就和蘑菇似的,不过野蘑菇不能随便吃,桃浆倒是可以采一采。
桃浆挂在枝头上时黏黏的,小朋友用手一抠,就会粘在指头上。刚摘下来的桃浆像是咖啡味的□□糖,要清洗晒干后才能储存。不过现在野桃树几乎绝迹了,剩下的桃树要不然是被果园圈起来,要不然就是只能赏花的品种……若不是这次在路边遇到了这家小店,陆平都要想不起来桃浆的味道了。
听完他的介绍,沈雨泽也对这个甜品产生了兴趣。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对陆平的童年产生了兴趣。
他想要知道陆平小时候的故事,想知道自己错过的前十六年里,陆平身上发生的一点一滴。
可惜时间不能倒流,他只能借着这一碗小小的桃浆,去想象那个打赤膊在巷口玩耍的小男孩的模样了。
沈雨泽用勺子盛了一口,含进嘴里。桃浆软滑,枸杞、葡萄干又很有嚼劲,配上浓稠的红糖,这一碗热热闹闹、甜甜蜜蜜,确实是小朋友们喜欢的味道。
不过沈雨泽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浅尝辄止后,就推回到陆平面前。
勺子沈雨泽已经用过了,陆平问老板:“麻烦再给我们一个勺子。”
老板对着跳操视频哼哼哈兮,明明听到了却装没听到。
拜托,两个人吃一碗八块钱的桃浆,还想让他多给个勺子?小细佬想的真美!
陆平:“……”
算了,反正他和沈雨泽都是男生,共用一个勺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勺柄上还带着沈雨泽的体温,陆平盛了一勺送进口中。第一口桃浆吞进肚里,他居然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明明是他心心念念想吃的东西,可他满脑子都在想:他和沈雨泽这不算是间接接吻吧?不算吧?不算吧?不算吧?
他做贼心虚,悄悄抬起头看向沈雨泽,却刚好撞进了一双沉静的眼睛。
原来沈雨泽一直在看着他。
陆平咬着勺子,含糊地问:“你看我做什么?”
沈雨泽笑了:“我就想看看,你的胃到底有没有极限,明明刚才撑的都走不动路了,现在居然还能塞下这么大一碗。”
“我还在长身体呢。”陆平说,“吃得多,才能长得高。”
“你想长多高?”
“至少……要比你高!”陆平做梦当然要做个大的!
“那你可要加把劲了。”沈雨泽‘善意’的提醒他,“前几天家庭医生给我检查身体时,为我量了一下身高,我又涨了一厘米,现在我有一米八七了。对了,你多高?”
陆平:“……比你矮一点。”
“一点?”话尾上挑。
陆平加重语气:“嗯,一点。”
——论自欺欺人,陆平从没输过。
他有点后悔刚才没多花五块钱买牛奶桃浆了,牛奶可是长个子的呀,说不定今天喝了一碗牛奶桃浆,明天睁眼就长高三厘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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