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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他点了点头:“我先进去收拾东西。”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他在身后说道:“樊敬远道而来,我领他去附近走走吧。也算是来过一趟。好在几步就到,无须他再劳累跋涉。”
姜含元转头忙道:“不敢劳你大驾。我带樊叔到附近转转便可。”她说完,却听他道:“无妨,我今日无事。我母亲方才之言,你也听到了,本就是我该尽的地主之谊。”
“你昨夜受惊了。去休息吧。”
他朝她点了点头,随即迈步离去。
姜含元看他的意思是这么定了,只好随他,自己回房去收拾东西。
樊敬听到摄政王说要亲自带自己游湖,愈发吃惊,怎敢受,再三拜谢,称不敢。却见摄政王笑道:“樊将军不必客气。王妃唤你为叔,关系亲近,不是外人,本王略表地主之谊,也是应当。你与刘向从前应也认识,本王叫他一同作陪。”
樊敬一是推却不得,二是愈发觉他爽快,是个性情中人,很是仰慕,不觉地生出了几分想要结交亲近的念头,又听到刘向也在,确实,多年未曾见面了,于是连声道谢,应了下来。
这个剩下的白天过去,天黑了。
姜含元在行宫里等人回。左等右等,不见樊敬归来,最后只等到一个张宝。
张宝绘声绘色地和她讲,摄政王领樊敬游湖,刘向同行,傍晚去了一处极是雅致的地方吃饭,还有曲子唱得宛如天上仙乐的娇娘来助兴,宾主兴致很高,一时看着回不来,摄政王便打发他回来,先和王妃说一声,道吃过了酒便归,叫她不必记挂樊将军。
姜含元到这里后,没做长久停留的打算,需重新归置带走的行李不多,早已收拾好了。
又是一个月朗风清的长夜。张宝去后,她久久无法入眠,起身靠在一面临湖的窗前,望着窗外月色下的宁静的湖光和山影,还有远处,山麓那通往此处半山行宫的道。那里亮着一团用作夜照的灯火。影影绰绰。
许久,她闭了窗,回到床榻之上,躺了回去。
她在房中留了灯。
她闭着目,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又许久过去,门外的庭院和走廊里,始终静悄悄。耳边,除了偶有清风拂动庭院角落里的桂枝而发出的窸窸窣窣声,没有别的任何动静。
应是半夜了,房中的那支明烛也慢慢地燃尽,终于坍塌,烛芯倒在一窝滚烫的蜡泪里。
烛火灭了。
屋中陷入昏暗。月光渐显,映入窗牖,静静地落在窗前的地上。
姜含元闭目,翻了个身,决定睡去了。
明早就要动身上路。她必须要休息了。
她闭眼,若入梦,又似还醒着。也不知过来多久,她的耳中再次传入了一道来自庭院里的轻微的窸窸窣窣之声。若清风再次过院,又仿佛不是。
她静卧片刻,慢慢地睁眸,终于,坐了起来,下榻,趿了双软底的便鞋,无声无息地,朝着那扇门走去。终于,她走到了门后,心忽然跳得厉害,几乎就要撞破她的胸腔。
心里的那微妙的感觉,在这一刻,隔着门,变得愈发强烈。
她抬起手,慢慢地,打开了门。
门外,一道人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束慎徽不知何时回来的,就这样立在门外,如若走廊里的一道廊柱。
她没说话。他也没立刻说话。隔着一道门槛,二人在夜影中对望了片刻,他的身影忽然微微动了一下,“是我吵醒你了吗?”他低声问道。
姜含元闻到了一缕淡淡的酒气。
她没有回他这一句问话,只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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