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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这般一味地往后宫添人,哀家瞧着也讨不着好,反易弄巧成拙。”太后摇着头。
这让她想起了先帝早年的一位宠妃……叫什么来着?时隔太久,她都记不得了。
但她记得那位宠妃在的时候占尽了宠爱,六宫黯然失色,连带着太后太妃们都紧张起来,变着法地往先帝身边送美人儿。
可她们那样安排,先帝太明白她们的意思,只觉看着就烦,反倒更变本加厉地宠那一位。
人年轻的时候总爱这样犟着一股劲儿,皇后这办法找得实在不好。
太后摇摇头,提笔蘸墨,将三个嫔位的分别改成了一个昭仪、两个昭容,往后的也能降则降,婕妤亦封了两个,美人留了三位,余下的都是才人、选侍,另还有两个家世低些的只封了末等的淑女。
写罢,太后落笔:“送去栖凤宫,告诉皇后是哀家的意思。另去紫宸殿回个话,不必提别的,只说哀家心里有数了。”
太后拟定的这一份,楚稷满意了。自此又过了月余,新宫嫔们在礼部择定的吉日入了宫,入宫当日,阖宫就热闹起来。
纯熙宫里添了三位宫嫔,一个昭容陈氏,一个才人闵氏,还有个选侍顾氏。这其中闵昭容与谭美人顾鸾没见过,但那位顾选侍,她却知道先前颇得皇后青眼。
除此之外,宫中还疯传顾选侍与她长得有三分像。
有着这些缘故,她自然对顾选侍好奇,却没有急着将人传来相见――新宫嫔入宫,依礼最先拜见的就该是皇后。她若先传来见了,就是往旁人手里塞话柄了。
翌日清晨,众妃齐至栖凤宫晨省。
栖凤宫好似从未这样热闹过。新宫嫔们心下紧张,大多怕失了礼数,个个到得都早,在殿前的院子里沉默无声地立着。
顾鸾出门的时间和平日差不多,一路与贤嫔结伴而行,迈进栖凤宫的宫门猝不及防地见满院的人转过身来问安,好生一滞。
“都免了。”她凝神衔笑,满院新人口道谢恩,声音动人。随着起身,她们不约而同地向两旁退让,避出一条道来,方便顾鸾站到最前头去。
不多时,殿门大开,景云出来一福:“诸位娘娘娘子,里面请吧。”
顾鸾便与舒妃先一步进了殿,后头的一众宫嫔也依身份高低依次入殿。殿中早已重新布置过,扶手椅添了十九张,分列两侧,几乎一直铺到殿门口。
皇后端坐主位,众人齐整问安,她颔了颔首:“都坐。”
众妃谢恩,依言入座,皇后抿着一贯端庄的笑容:“从前宫中姐妹不多,日子久了也闷得慌。如今人多起来,热闹一些,闲来无事也可结个伴儿。”
“既是自家姐妹,咱们万事都好商量。宫里若缺什么少什么,你们都可以来回本宫。”和颜悦色地说及此处,皇后话锋一转,“其余的,本宫只提点你们一句――切莫要生那些不该生的事,否则你们便同宫人们打听打听从前的倪氏和张氏,自有例子给你们看。”
新宫嫔们听言皆离了席,垂首福身:“臣妾明白。”
皇后颔一颔首,示意她们落座,复又启唇:“舒妃。”
舒妃微微欠身,皇后抿笑:“宫里人多了,这些日子事也会多,本宫难免忙不过来,日后便由你帮着本宫吧。小事你尽可自己决断,倘有拿不准的大事,你便着人来回话。”
这说白了,就是给舒妃协理六宫之权。
舒妃听言蓦然抬头,下意识地去看顾鸾的神情。
若依得封早晚来算,当是舒妃资历深。可顾鸾封妃早,膝下又有两位皇子,身份已然越过了她,座次也是顾鸾为尊。
舒妃因此不免有所迟疑,皇后似有不解:“舒妃?”
舒妃赶忙回神,离席应道:“诺,臣妾遵旨。”
顾鸾仿若未觉,平心静气地抿了口茶。
待得从栖凤宫中告退,众人各回各宫,便是新宫嫔们向各宫主位问安的时候。
顾鸾没乘步辇,搭着燕歌的手不紧不慢地往回走,越想越是肯定:皇后确是在与她较劲了。
广纳后宫在先、让舒妃协理六宫在后,皆可见皇后对她的忌惮。就连方才提点新嫔妃的那几句话,如若细想也颇是意味深长。
――倪氏和张氏的丧命,可都和她有不少牵扯。
顾鸾喟叹一声,摇了摇头。
她不打算去争,只是不知她的忍让能不能打消皇后的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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