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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清焉之墓。
今天是宿清焉的忌日。
梅姑走过去,蹲在一遍,去拔杂草。宋能靠亦来帮忙。两个人都没说话,沉默地除草了一会儿,这座孤坟才清净些。
梅姑将带来的点心一一摆出来,她手心抚着墓碑上宿清焉的名字,湿了眼睛。
宋能靠识趣地找个借口避开,去不远处等着,给母子留出单独的相处时间。
因为宿流峥接受不了宿清焉的死,所以梅姑才将宿清焉的衣冠冢建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开始陪着宿流峥演一场漫长的戏。
可在最初,接受不了宿清焉死去的人,是梅姑。甚至她曾一度痛恨宿流峥。
痛失爱子痛不欲绝时,她曾口不择言,伤害了宿流峥。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已经给小儿子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梅姑长长地深吸一口气,再十分地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
那些无数次在她心里念叨的话,第一次被梅姑说出口。她轻抚着大儿子的名字,沉声:“我不该带你们一起走……”
她恨自己的自私。
她本该一个人跳下壶江。
梅姑没有再说话,安静地坐在大儿子的衣冠冢旁边,直到天色逐渐暗下去,普照万物的日头将要西沉,她才回过神。
“瞧我,傻坐着忘了时间。让你一直陪着,害你无聊了。”梅姑对宋能靠说。
“这有什么,”宋能靠挠了挠头,“我也想来看看清焉哥。”
“走吧。”梅姑回望了一眼孤零零的墓碑,黯然下山。
若有朝一日小儿子彻底清醒过来,她一定把大儿子的坟迁走,离她更近一些,不让他再这样孤零零,只有山风杂草为伴。
扶薇急着回京,日夜不停地赶路。她本就身体不好,几日奔波下来,脸色苍白如纸。马车颠得她胸腹间难言的疼痛,好似刚刚中毒之后的那段日子。
这段时日在江南的调养,仿佛也随着离开江南,而不复存在。
一场暴雨,夜雨路难行。车队才不得不停下来,在驿站暂时小住一晚。
扶薇疲乏地倚在床头,嗓子针扎一样得疼,引得她不听地咳。
雪白的帕子上落下点点血迹。
扶薇慢慢擦去唇上沾的鲜血,合目静养。
蘸碧进来询问扶薇要不要用晚膳,遭到拒绝,扶薇仍是摇头。蘸碧再瞧扶薇神色,好似真的吃不下,也不好硬劝。
她拧着眉头出去,唉声叹气。
这几日,扶薇很少吃东西。这怎么行你?健全人一顿不吃都不行,何况扶薇那身体……
灵沼双手托腮想了想,转头看向蘸碧:“我有个主意。”
“快说啊你!”蘸碧急声催。
“嗯……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馊主意?”
“快说!”
“我们去做茉莉糕吧?”灵沼心虚地小声说,“咱们之前不是还跟姑爷学过做饭吗?试试模仿姑爷的菜吧?”
蘸碧拧眉:“你可快改了口吧!”
“哦……”灵沼拉长了音应声。她又犯愁地喃喃自语:“以后是不是要喊耶律那个大胡子叫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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