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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还挺羡慕的。
……
吃过饭后,江辞裹着老赵的军大衣顶着风雪跑出门,给他和纪巷一人买了一件厚羽绒服,又买了保暖衣裤和新毛衣。
去的县里装修最气派的服装店,里面有一半都是富贵的貂皮大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江辞以前就没敢进去过。
还买了两顶毛线帽和围巾。跟奇迹暖暖似的。
“去哪儿啊?”纪巷被他围得严严实实。
他本来以为江辞要带他回自己和妈妈的家了,但江辞并没有要拿行李的意思。
江辞最后给他理了理毛线帽,把他的刘海一点点弄整齐,语气温柔:“带你去看看他。去吗?”
“谁?”纪巷更迷糊了。
冰天雪地里,他的声音依然带着温度:“我爸。”
车到了乡下,集体墓园。
江辞带着他走到最里面最偏的一处,给了纪巷一把小铁铲。墓碑被雪埋了一半,上面的字漆也看不清楚了。
“今年有你帮忙扫墓了。”江辞冲他笑笑,“这墓园三年前刚开,我爸算是第一批入住的,老居民。”
纪巷一直盯着他的反应,见他表情都没怎么变化,心里稍微放松了点。
“江叔叔好,第一次见面,我叫纪巷,”纪巷冲墓碑鞠了一躬,“打扰了,这第一次来就得在您头上动土,还怪不好意思的。”
把江辞逗得扑簌簌笑。
纪巷把雪给铲了,江辞捏着干净帕子把黑色墓碑擦干净,拎着一小桶黄色油漆,用毛笔把碑石上面的字细细地描了一遍。
“我爸特别能干,我记得当时他刚借了钱,盘了个生意,我妈说生意还挺大的,还特别买了个大卡车,三天两头都着不了家。”江辞一边描,纪巷就蹲在一边听他讲。
“农历三年前的今天,他拉完最后一批货就该回来过年了。我记得那也是这样冷的冬天,领着看尸体的时候,身上都还沾着雪。”
江辞平静地说着,该哭的早已经在事发时哭完了。
纪巷心里却听着难受,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辞哥……”
“家里还欠着一屁股债呢,我爸肯定走也走得不安心。”江辞描完最后一笔,从纪巷手里拿过花束放在墓碑面前,他轻轻抚摸着碑面。
“老赵把我带进他网吧工作,先是当代练,然后打点小比赛赚个千八百奖金的。后来直播和陪玩火了,又去搞直播当陪玩。我妈当财务,即使这么多年了,也只能拿个四五千,这三年她经常拿很多风筝回来做,就是粉丝送咱俩那个纪念品,卖不起价,二十来块钱都算贵的,一手货更是便宜。”
“纪爷,看你比赛那天,是我第一次离开怀邡,也是我和我妈终于还完钱的时候。”江辞回身,拉着他冻得冰冷的手,包在自己手心里,“你看,遇到你的时候,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纪巷靠着他的肩膀,喃喃道:“那我岂不是你的吉祥物?”
“嗯,”江辞笑了一下,“我的。”
临走之前,纪巷对着江爸爸再鞠了一躬,说他以后每年都会来看他。
俩人肩并肩朝着墓园的出口走,正在说着一会儿回去吃老赵做的酱大骨。
突然,江辞身形一顿,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
纪巷跟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对中年夫妇模样的人迎面走了过来。女人手里抱着花,男人把其他所有工具都拿完了。
女人正和男人说着话呢,一个抬眼看到他们,就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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