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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揍那俩玩意儿,”林天野皱眉头说,“撤案了!耳朵背呢?”
顾小江不是耳朵背,是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闻言就笑,“不撤案还咋的?找揍!”
当着顾客的面不是教育徒弟的好时机,林天野不搭理他,走到一边休息。
倒是那个正在蛋白矫正的小姑娘非常惊讶地问顾小江,“你自己揍两人么?他们还告你?”
顾小江倒也没跟姑娘显摆,只哼了下,“不要脸呗!”
“老板吃啥?”到饭点儿了,一个姓李的美发师傅过来问林天野。
加上林天野,店里一共四位师傅两个徒工,师傅们挣得多,林天野就立了规矩:每周七天,一个师傅请一天饭,剩下四天都他包圆。
今天轮到李师傅了。
“问小江子!”林天野说,“我啥都行。”
“真是亲徒弟!”李师傅笑,同时扬声,“小江子快说,人来多了吃不上。”
“肉!”顾小江喊,“肉就行。不论做法。”
“属野兽的,”李师傅仍笑,“成天肉。”
他回过眼,不经意地看向林天野。
坐在休息椅里的林天野却捧着手机出了神。
“到饭点儿了!”二十三岁的林天野站在高家俊的小店里喊,“我请客,吃啥?常在峰,快说,吃啥啊?”
“肉!”常在峰捧着他成绩最不好的英语书,头不抬眼不睁地说,“肉就行。”
后来呢?
三十四的林天野坐在自己的美发工作室里皱着眉头细想:后来还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啊?
自己好像是被那天晚上的常在峰吓着了,突然就不泡高家俊的小理发店了。再后来……二十四的林天野跟着几个大混子跑到最南方的城市寻了一年生路,差点儿没陷泥里拔不出来,惊魂万状地跑回来找老林,思来想去没有别的能干,当爹的旧话重提,给儿子花钱拜个大师傅,学了美发手艺。
林巍和秦冬阳又在证券营业部泡了大半日,掐着法院下班的点过去交了趟取证函申请就得吃晚饭了。
时间不太够用,好像还没弄出什么名堂一天就过去了。
秦冬阳知道林巍是急性子,进展慢的时候心情往往烦躁,外表看着平平静静耐心十足,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喷发,认真戒备着他。
水已温了,别再添冰。
人太复杂,跟范晨或者徐建马宇波那些人打交道时林巍永远沉得住气,与李擎正和钱宽藏一类的上级或者共事关系也能处理得游刃有余,即便是对秦大沛和肖非艳那种好朋友他亦装着点样儿,急躁和蛮横却都留给了秦冬阳。
以前只知道谨慎小心,现在,秦冬阳忍不住想:被深爱的沈律也见识过这样的林巍吗?
繁杂点儿的案头工作避免不了要磨情绪,明知道自己爱烦躁,干嘛还接这种经济犯罪的案子啊?
没法不细致的。
瞿梁又打电话过来。
林巍已经坐进出租车里,态度明明白白地拒绝人说,“我这也不是一二天能完事的,你还天天陪着?嫂夫人回没回来?等我忙活完了请你们两口子吃饭。”
“晚上也干不了工作。”瞿梁仍说,“酒店还能当律所使?回去加班?”
“早就无纸化办公了好吗大硕士?”可能是嫉妒瞿梁的学历高于自己,林巍动不动的“大硕士”要比“大法务”勤多了,“我也不是光客气,应该整理的东西得趁热整理,不是过来玩的。手上好几件案子呢,精力不能只放在这儿。”
瞿梁听他这么说就没再坚持,“那行,你先忙,想找我了随时电话。”
这年头,能给“随时电话”的特权就是最大的情意,林巍懂,但不受宠若惊,只嗯了下。
该忙忙,该不亏待自己不能亏待自己,不出差时林巍从来都不在意秦冬阳吃不吃饭或者吃什么饭,可他把人带出来了就不苛刻,下车之前吩咐了句,“搜搜这附近有什么可吃的,最好是本地特色。”
秦冬阳闻言就又想起昨夜见过的那个打包盒,他没机会去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林巍关灯的时候顺手把它丢在垃圾桶里了,这会儿肯定已被客房服务给清走了。
还吃鱼吧!他暗自道:林律不是喜欢过什么舌头择刺的瘾?他的舌头还真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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