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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马修远打报警电话之前,就有路人打过了,说是在小区高楼的楼顶,有个人影形迹可疑,一直在边沿徘徊,疑似要跳楼。
所以,李二钻这再三徘徊的功夫,相关人员已经赶到现场、在底楼张起了救生气垫,而他不顾劝说纵身一跳之后,救他的也不是气垫,是他自己。
他在下坠十来米之后,以惊人的求生毅力,牢牢抱住了某一层外挂的支架,然后被营救人员成功解救。
据说是受了点轻伤,没大碍,已经送院观察了。
……
煤气、吞药、纵火、上吊、跳楼,算起来,这是李二钻的第五次自杀了。
一两次自杀未遂,还可以解释是思念亡妻沈晶、意欲殉情却又贪生怕死,但进行到第五次,就总透着股邪门的味儿。
肖芥子皱眉:“这个李二钻,会不会看上去正常,其实早就已经……精神错乱了?”
陈琮想的则是另一件事,他翻了翻自己昨晚分析的字纸:“你说,李二钻现在的情况,会不会也跟我爷爷有关?”
陈天海和沈晶密切接触过一段时间,那之后沈晶自杀,李二钻是还活着,但精神状况堪忧……总感觉这些事件并不孤立、是有前后联系的。
他另抽了张纸,为沈晶、李二钻夫妇单列一页。
这对夫妇,也很耐人寻味:都是“人石会”的,养的是钻石,那颗钻还疑似五色石之一。一个自杀前留下了“脱此樊笼”的遗书,另一个自杀上瘾却又从来狠不下心……
肖芥子看着他一一列写,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醒他:“还有,这俩夫妻共石。你不觉得,‘共石’这种事,很奇怪吗?”
首先,不知道古代有没有过,反正近几十年下来,听说过的,仅此一例。
其次,宝玉石固然珍贵,但并不稀缺,真不至于抠搜到要两个人共养一块。
第三,她第一次听说时,就觉得这事不太合理,人与人千差万别,感情再好、性格再相合,也是独立且差异巨大的两个个体,适配的石头也该天差地别,怎么能“共石”呢?
她说:“养石养石,讲究的是人和石头培养感情,换个角度想,是不是跟谈恋爱差不多?共石,这不就等于两个男人共享一个老婆,或者两个女人共用一个老公?总觉得长久不了、必有纷争。”
如果把身体比作皮囊,那石头就类似意识、精神的皮囊,一山还容不了二虎呢,谁能接受一个皮囊里穿了两个人啊。
***
一时没新的进展,陈琮洗漱了睡觉,肖芥子自己出去吃早餐。
她去了附近的老街,选了一家人很少的店,坐了角落的桌子,要了份空心粉,外加一根现炸油条。
一个人用餐多少有点无聊,她拿筷子有一根没一根地挑着粉,顺手拨通了李二钻的电话。
那头隔了很久才接,声音很虚弱,说是气若游丝也不为过:“喂,哪位?”
这语气真有画面感,肖芥子几乎能想象得出:李二钻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副奄奄一息的狗样。
寻个假死,还寻出真虚弱来了。
肖芥子冷笑:“又自杀了?上次不是吩咐过你、别动不动就寻死吗?”
李二钻愣了一下,下一秒,大概反应过来她是谁了:“是你啊,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想问问,为什么又要自杀?可别跟我说又是一时冲动啊。”
李二钻一来觉得累,跳楼这种事,动静大,后劲太大,他至今呆呆愣愣的、缓不过来;二来,大概也觉得这理由拿不出手了,沉默了好久才说:“你就当我是有病吧。”
肖芥子并不穷追猛打:“好,那我换一个问题。昨晚上,其实我一直看着你呢,你在大楼边沿团团乱转,嘴里念叨着‘救救我’,还说什么‘TA要杀我’,这个TA是谁啊?”
李二钻一下子激动起来,透过听筒,都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
肖芥子说得很平静:“你可以继续瞒着,不对人讲,一个人藏着秘密,未来继续被折磨,继续崩溃,继续自杀,说不定哪一次、就自杀成功了。”
“也可以选择跟我说一说,没准,我能给你想想办法呢。”
李二钻喘得更厉害了。
肖芥子觉得敲打得差不多了,又换了副温柔的语调,声音压得很低:“这么多年了,憋着多难受啊。说出来,有人帮你分担也好啊,对吧?”
“谁要杀你啊,你一次又一次地自杀,是不是被人逼的?其实你根本不想死,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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