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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宝奇猜的没错,崖口上的无人机就是何欢放的。
这无人机机型偏老,遥控距离不到一公里,颜如玉老待在一处放,覆盖区域有限,所以何欢想着“走远点”、“放得更远”。
他人没到崖口,机子先到,俯瞰之下,也没什么特别的,是以换了个方向,机子也随之回撤。
哪知走了没两步,忽然听到崖口方向隐约传来李宝奇的怒吼声。
他直觉不对,赶紧遥控无人机掉头回去,从屏幕上看出形势危急,不管不顾,先帮自己人,而后拔腿往崖上飞奔。
……
廖飞喘着粗气,额头的血流进眼睛,她被打之后,本就有些视线模糊,而今看人看物,一大半都是血蒙蒙的。她看几步开外的李宝奇。他脖侧的血越流越多,几乎把半边衣襟都染红了。
不管这人了,放倒就行,这是个小角色,犯不上穷追猛打。刚那个无人机砸过来,看来很快就会有人赶到,她得速战速决、也速逃。
廖飞没带犹豫,铆足了力气,刀锋狠狠划过绳索。
她的设想里,绳索一断,没了支撑,必然极速抽落,下头悬挂的人会像沉重的秤砣直坠而下,而她会如愿以偿,听到沉闷但让人快意的砸响。
然而奇怪的是,居然没有。
难道是她想错了,这儿没人、又是老太婆故布疑阵?廖飞心下一凉,四肢并用爬近崖边,急探头俯身去看。
眼前一花,紧接着肩胛刺痛,有铁钩狠扎了进来,廖飞浑身发颤,惨声长呼,用尽浑身的力气仰起身子,她感觉有一大团东西被自己硬生生带了上来,紧接着,又是一扎,这一次,扎在了腰侧。
她痛得血泪齐流、滚倒在地。
被她带上来的那团“东西”松了手,撑地仰头。
廖飞看清楚了,那是姜红烛。
***
当时,施救现场一片混乱,姜红烛趁人不备,爬进了出租车的后车厢,还扯了条毯子,把自己给盖住了。
她想着,肖芥子这一倒,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接下来,万事只能靠自己了。
死她是不怕的,反正这辈子活得糟烂,实在是活腻了,但谁也不想死得窝囊、死得悲惨——当然,能不死是最好的,她还想回家看看呢。
虽然她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还有没有希望回家了。
待到人走了,她迅速把车内外布置了一番,如肖芥子所料的,带走了重要物件,以及红蜡烛和钩绳。
钩绳,就是一条绳子,端头带有秤钩样的尖钩,她住的地方,譬如阿喀察,屋顶都会有横七竖八的小横梁,钩子甩上去即能挂住,多挂几根,就可以拽着荡着在屋里自由来去了:对比在地上爬,她其实更爱用绳,因为爬行的时候,她要仰头看人,但扯着绳子荡在半空,她可以俯视、至少是平视别人。
生死攸关,她也顾不得疼痛了,一门心思只想着在对头找来之前、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然而一路爬,心越爬越灰,觉得这一次可能是真的天要她亡、大限将至。
直到她看到了崖口。
她小心地将绳子挂在了一棵树的树根处,又用碎石块满满堆叠,把绳身给遮盖住。而今身上“受伤”,手臂的力量不足以抓住绳子,她想了又想,五花大绑般、将两根绳头拴在了身上,小心翼翼地蹭着挂了下去。
不能空悬,否则身体吊在崖口左右摆荡,找过来的人只要稍稍站近崖边、往下一看就能看到她了。
好在崖下的山壁凹凸不平,颇有几处能下钩,拿钩子往那一卡,手臂稍稍用力,身子就被拉贴过去——这样,任谁站在崖边往下看,都只能看到崖底的几道涧水,很难发现她。
人在崖下,姜红烛长长舒了口气,觉得这一趟没准能蒙混过关。即便过不了关,人参晶、煤精镜,她也分开藏了,总之,绝不能让人一网捞了个齐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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