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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以公仪丞为饵尚好;可后者,若一个不小心暴露身份,或许便要殒命于乱党之中,实在太过危险。
众人都拧眉沉思起来。
谢危扫看了一眼,等了有片刻,不见有人说话,才微微倾身,准备开口。
然而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立着的顾春芳竟开了口,道:“若论智计,谢少师的名声老臣是听过的,本来当首推少师大人方能应付这等局面。可谢少师名头太响,若假称自己乃是那天教‘度钧山人’,只要要多费周折,引人怀疑。老臣这里倒有个人选,且也精研过天教之卷宗,多有了解,也许堪用。”
谢危瞳孔顿时微微一缩,向顾春芳看去。
沈琅却问:“何人堪用?”
顾春芳则是向自己身后看去,然后才道:“便是老臣的旧属,也是如今刑部十三清吏司主事之一,张遮。”
张遮立于末尾,这一时众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他却低垂着眼眸,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谢危静静地打量着这个人,拢在袖中的手指却悄然收得紧了些:顾春芳既说了这话,他却是不好再提由自己前去了……
第章一念之差
南书房议事结束。
众人都从里面退了出来,只留下内阁中的几大辅臣与天子少数近臣还在里面,似乎是沈琅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说。
顾春芳才调回京城,自然不在其列。
张遮同他走在一起,稍稍落后两步,还是那般沉默寡言。
顾春芳打量他神情,一面走,一面道:“先前南书房里忽然提出让你借计潜入天教假扮那度钧山人,并没有事先与你商量,你心里不要介意。”
事实上也没有办法事先商量。
顾春芳不可能提前知道谢危今日会说什么,一切都是随机应变罢了。
张遮实没有想过自己竟会这般阴差阳错地牵扯进这些复杂的事情里去,他此生别无宏愿,不过是想多留出一些时间陪伴、照料好母亲罢了。
卷入纷争,实在是意料之外。
上一世谢危与燕临谋反后,连带着天教的势力也一并绞杀了个干净,从上到下血洗一空,只是直到教首人头落地,那传说中的“度钧山人”也没有出现。
若真有此人,还那般重要,难道能遁天入地、人间蒸发?
于是世人皆以为天教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不过是乱臣贼子故意编造出这么一个神仙人物来哄骗教众,以使他们更相信天教罢了。
张遮倒曾因为供职于刑部接触过许多与天教有关的案子,也的确曾奉命查过这位度钧山人究竟何人,可每回都查不出什么结果,最终不了了之。
但他也有过一些怀疑。
只是这种怀疑来得毫无根据,且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他从未对旁人有过吐露。
这一世,却好像有了些蛛丝马迹。
然而,张遮想,那些与自己似乎是没什么干系的。
他垂下眼帘,只道:“大人往昔对张遮有栽培之恩,今次举荐也是抬举,万没有什么介意。只是谢少师既提了此计,也许心中有合适的人选,大人这般插上一脚,或恐会令谢少师介怀……”
顾春芳一双眼已经老了,却越发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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