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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炽你干什么?到底什么意思?锁院子先不说,是不是男同也不说,你亲人是什么意思?!时书脱下鞋子往门上砸:“谢无炽你等着!你回来,我真的要生气了!你死外边去吧。”时书擦了一下唇瓣,被谢无炽蹂躏过的痕迹。被亲事、兼枢密史,也就是当朝宰相,傅翁傅温的轿子!”时书困意惊醒,往门外看,比起刚才或奢华或富贵或堂皇的轿子,这只小轿端正清雅,护卫众多,除了当头轿子后面还紧跟了几顶。一阵风吹来,轿子的布帘子被掀开,轿子里端坐着一张五六十岁蓄须容貌清秀贵气的老人。一身绣着梅花的宝蓝色缎袍,气质温文尔雅,容貌和悦。但不少百姓跪下叫“宰相大人”,轿子内目下无尘,对一切声音置若罔闻。仆从飞速将帘子拉了下来,恶狠狠驱赶开拦路的百姓。时书心说:就是这种感觉。谢无炽身上散发着和天潢贵胄一模一样的气味。时书闭上眼,后续便不再有轿子过去,想必是皇帝的御辇已达王府,没有任何官员敢落陛下后尘。大中午,天气燥热难安。时书听到门外的温声细语:“时书?”“谁?”时书一个翻身,“裴文卿,是你?”裴文卿笑着说:“是我,我来给你送吃的。”时书一下抓住救命稻草:“送什么吃的啊!快救我出去,谢无炽钥匙给你了吗?”裴文卿叹气:“没给我,他这几天有事做,让我看着你别跑出来了。”时书:“可恶,那你去找锁匠来开,反正房子户主是我。”“你就不要难为你哥了,他现在做的事,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安全,他也是为了你好。”裴文卿排出菜碟。“谁要他为我好?不是说好了一起同生共死吗?”门扉能拉开一道不宽不窄的缝,门外显然是用铁链锁住的。裴文卿一边往里放馒头,菜和粥,一边说:“好几天前你哥来找过我,让我写了一道‘谏太康帝书’,书写了十年前至今新学党人力求变法的十条议论。”时书猛然抬眼:“什么?”裴文卿神色似有回忆:“十年前陛下刚入继大统,满十八岁,按理说太后应该归政,但太后却不放权力仍旧临朝称制。陛下为了抗衡太后,抛弃前朝旧臣起用新人,重用我父亲等新学派人,但羽翼并不丰满,加上处事操切,被太后夺权不说,新学派人还被赶尽杀绝。”时书想起他父亲:“你别难受……”“我早释怀了,”裴文卿垂着头,苍白的脸上挂着个飘渺的笑,“此后几年,陛下在政事上毫无话语权,但前些年太后的虚症一日比一日加重,便把政事还交陛下处理。不过陛下并未像大家期待的一样,再起后把握时机励精图治,反而更加不理朝政,每日宠爱喻妃,将政事全部交由丰鹿和傅温处理。”时书:“……他们闭塞了言路?”“是啊,太后濒死养疾,陛下沉迷于后宫,朝廷便是这二位说了算,将陛下身旁的言路堵得密不透风,让他沉醉在梦里。你哥哥忽然让我攥写变法条陈,恐怕是准备叫醒陛下了。”时书低头看了看粥菜,心里一点味道没有:“那谢无炽现在危险吗?”裴文卿咳嗽了声,说:“权力这两个字,一染上就是腥风血雨,你死我活,一句话不对就是死。”他拿手绢掩着唇,又说:“何况陛下是冷淡的人,那丰鹿又虎视眈眈,还有喻妃煽风点火。明谕:本次出宫,只为圣寿,不许任何人议论政事!要是打扰了陛下的兴致,那是失宠甚至杀头的祸患。”时书盘腿坐着,手搭在膝盖上:“这下真不知道怎么办了。等着吧。”-时书天天在这院子里坐牢,裴文卿每日早晚来一次,和他说王府的情况。时书对这位陛下十分好奇(),但能面见陛下的是极少数?()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且那丰鹿几乎寸步不离地服侍,每天只能从王府层层叠叠的消息里得知:陛下今日赏了荷花,心情大悦。陛下今日喝了酒,悦。陛下今日见了母亲,落泪。陛下今日见了父亲,梁王下跪磕头,陛下让他免礼。陛下今日见了兄弟们,无话可说。……时书躺在屋檐下的木板上,抬头看漫天的星空,这还是节?完整章节』()”
太康帝:“朕知道姨娘良苦用心。偶尔进些补药,能把朕克死不成?不许和姨娘这么说话!”太监忙躬下腰身,梁王妃向世子楚惟点了点头。太康帝夹起一片茯苓,随口道:“不过这王府的药材,比在宫里的吃着还有气味。”这时候,世子后背一阵惊悚!克制住颤抖道:“回皇兄的话,这是舒康府特产的茯苓,陛下要是愿意用,臣弟这就送一千斤到宫里去!”那个小太监听到“舒康府”这三个字,后背猛地一震,扭头,悄无声息向门口一个太监使去眼色。门口的太监后退几步,随后快步离开福寿阁!“哦,”太康帝本来看着鸡汤,听到“舒康府”三个字,神色若有所思,“舒康府,是前不久民叛的地方?朕听丰鹿和傅相说,那边叛乱早平定了,百姓也恢复了安生,是不是?”世子连忙道:“仰赖皇兄之德,舒康府早已平定,恢复了安居乐业。”太康帝心情好,难得过问政务:“朕还听说,兴起了瘴疠,但也平息了?”世子:“皇兄圣德!瘴疠不消自解!”太康帝忍不住笑了起来,民叛非同小可,任何皇帝都不会坐视不管。太康帝道:“虽然平叛了,但激起民变的原因务必查清,我大景国祚二百多年,凤姿。”谢无炽道:“回陛下的话,账本中记载着,太康元年染坊司得布十万匹,其中六万匹入了太后私库,三万匹转交大内,剩下一万匹丰鹿与党人独占。太康二年得布三十万匹,二十万交到太后私库,并是其中‘质量上乘做工精巧’者;其余八万匹进献陛下,用的是寻常的染工。太康三年——”太康帝一直斯斯文文平静清淡,此时猛地抬手一巴掌拍在桌案!一旁的小太监抖如筛糠,被他一脚踹开:“带出去,舌头割了!”谢无炽从怀中再掏出一份奏折:“陛下,本书中写满了其他朝臣报与世子,丰鹿的恶劣行径,其中滥杀无辜,欺男霸女,残害忠良,私吞国帑,结党营私,罄竹难书!世子监管大理寺,冤假错案奏折如雨,只是从来递不到陛下的身边,言路堵塞。”太康帝将那书接过去,看后闭了闭眼,上面有不少臣子按的血手印,都是这段时间世子和长阳许氏暗中联络的人。太康帝呼吸了半晌,不知道想到什么,反而把这本子扔到炭盆里烧成了灰烬。世子大惊失色,猛地跪在原地:“皇兄,怎么烧了丰鹿的罪证?……难道皇兄还不愿意处理他?”太康帝浮起一丝冷笑,淡淡道:“当年朕刚入大统,本来想为了大景的列祖列宗,大有所为,结果呢?朕用的臣子都被杀了,从那以后朕就决定不管了。随便你们怎么作弄,将这大景的江山给亡了!也不是朕的错!错的是你们那些一心放不下权力利欲熏心的人。”谢无炽垂下眼,明白:“果然,太康帝与太后表面母慈子孝,当年结下了血海深仇,绝不可调和。”太康帝暴怒:“现在!大景起民叛了!一会儿决堤,一会儿洪涝,一会儿又是天灾雪灾地震旱灾,一会儿是国库空虚言路闭塞,一会儿还要军饷要粮草!这时候,你们想起朕这个皇帝了?想让朕励精图治,接下你们搞得稀巴烂的这个天下?!做梦!”“来人!”听到皇帝龙吟,腰挎长刀的侍卫亲军连忙进阁。太康帝一声怒喝:“梁王诞辰,大喜之日。朕说了不许议论政事,居然还有人敢来犯朕的忌讳!你们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吗?啊!”世子抖如筛糠,猛地被叫住名字。“楚惟!”“你身为朕的弟弟,不为朕分忧,反倒指使王后后宫干涉政务妖言惑众,实在太不听话!马上押去宗□□!罚俸一年,给朕好好地关着!”世子楚惟猛地哀嚎起来:“皇兄!”“还有你!叫什么?谢无炽!蕞尔小民,妖僧还俗,居然敢为了功名富贵煽动皇亲国戚妄议朝政,扰乱朝纲!丰鹿,是你一个妖僧平民能参的吗?好大的胆子,给朕押下去,过了寿辰就地正法!”“拉下去!”“是!”侍卫亲军兵甲森然。谢无炽神色并不紊乱,从袖中再掏出一封书信:“陛下,下民还有话说。”-王府内此时兴起了一场巨大的变局。时书踩着桌子翻到墙上,终于发现墙脊插着锋利的瓦片,骑上去保不准裤裆都划烂了。时书犹豫再三,心说:“烂就烂吧,还是想出门。”他做好了大腿被划出血痕的准备,谁知道这时候,门扉“咔嚓”一声突然开了。“谢无炽,你回来了?”时书猛地转过身,原来是裴文卿,他扶着门脸色苍白:“时书,有个坏消息,你兄长被陛下下令羁押了。”时书眼前一黑,猛地跳下桌子:“什么?”裴文卿说:“今天清晨,他被陛下的亲军押离了福寿阁,我听有人转言,说陛下在阁子里龙颜大怒,嚎叫着说要杀了他。王妃哭个不停,世子哀嚎无用,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了。”时书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凉了半截,太阳穴仿佛被砸中:“他会死吗?”“陛下说了,这几日梁王诞辰不见血腥,等过了寿诞再要他的命。”时书话听到一半,疯了似的往外冲:“我看看去。”“你别去了,既然是陛下拿的人,现在肯定不在王府了。”裴文卿皱着眉:“不过此事有一个疑点,陛下既没有送他去鸣凤司接受审查,也没送去刑部、大理寺,而是送去了御史台。”时书停下脚步,捂住狂跳的心脏:“御史台?”“御史台,风闻言事。下可监察百官,上可弹劾宰相!御史台掌司法刑狱,但掌的是官员的任免处置、陟罚藏否,但谢无炽作为世子府的参议,一个芝麻绿豆不入流的官员,为什么会被皇帝关进监察朝堂百官的御史台!?”时书听懂了一部分:“这代表什么?他也许不是表面的受到死刑?”裴文卿苍白的下巴点了点:“而且,陛下下了严令,说谢无炽一个祸乱国家的妖僧,却笼络了一批清流文臣的心,此次恐怕会有人递折子保举他。于是陛下下令,御史台严封,不允许任何外人随意进入。”时书听不明白上层的布局,呆住了:“我们现在也见不了他吗?”“见不了,只能等。我猜……”裴文卿漆黑眼珠转动,“你哥不仅不会有事,恐怕——”“恐怕什么?”“陛下是为了保护他。他敢得罪丰鹿,你知道朝廷上下有多少丰鹿的人?倘若在鸣凤司、刑部、大理寺,他早已尸骨无存!唯独在御史台,满院清流,且与朝廷官员有世仇,能保住他的概率更大!”时书几乎要眼前一黑,他好像明白三天前,谢无炽突然买个宅子还写他的名字的意图。“谢无炽,你托孤呢?!你不能有事,你出事了我会一辈子记得你。我是要我在这院子里给你守一辈子吗?谢无炽!”时书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心情更差,到院子里打了桶冷水反复洗脸,把脸和眼睛揉得通红。不过没到片刻,门口出现一位东张西望的文人,穿着一身清淡简朴的衣裳,拿了把折扇摇着。“请问,谢时书住这儿吗?有人托我给你带个东西,说先寄存,晚些还给他。”时书情绪急躁,一把抓住他的手:“是不是谢无炽?”这人不说话,只微笑。裴文卿轻声提醒:“要问出来就是死罪,心里知道就好了。”时书便不再问,进门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张薄薄的纸。裴文卿问:“你哥给你的信?”时书只看了一眼,连忙把纸攥在了掌心,发出一声叫:“靠……”是图案,是首尾相吞,形成太阳辉芒,贴在谢无炽隐秘的腿根皮肤处的刺青。碰到这张纸,时书的手像贴在了暧昧的温度中,冒出潮汗。时书六神无主,半晌才反应出一句话。谢无炽,你别在御史台犯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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