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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明华章和她?一起?去请安,果然明老夫人脸色不善,但有明华章在,老夫人不方便发作,只能冷着?脸骂了明华裳几?句,让她?抄书静静性子。明华裳心态好得很,被骂几?句实在不痛不痒,但明华章却受不了了。明华章不方便明着?指责老夫人,便私下里?往明华裳的院子里?跑,给她?送来了许多补偿。镇国公也?担心女儿心里?难受,一个劲地买外面的新?鲜玩意来给她?解闷。明华裳每日都?有最新?鲜的美食直供,有各种玩具逗趣,还能光明正?大不出门?,简直过上了她?梦想中的生活。她?装模作样抄了几?页女则,之后就该吃吃该睡睡,过得比平常还舒坦,一时简直让人怀疑,到底是她?被长辈罚,还是长辈被她?冷暴力了。躺平了几?天后,宫里?传来女皇携新?科进士和皇亲国戚打马球赛的消息,明华裳不得不挣扎着?爬起?来,收拾仪容,去芙蓉园赴宴。马球又叫击鞠,风靡一时。这?项运动需要坐在马上击打一个拳头大的彩球,既考验骑术,又考验团队协作,竞技性、观赏性都?很强,是皇室和贵族最喜欢的运动,规模仅次于围猎。太宗一度将其作为军队训练项目,之后的高宗、女皇也?非常重视,科举兴盛起?来后,这?两项盛事?甚至结合起?来,成了每年科举庆祝活动中的高潮——新?科进士马球赛。这?自然是一种盛世气度,哪怕是经历漫长考试、层层筛选的顶尖读书人,亦是上马能打球、下马能挽弓的文武全才。新?科进士们在皇家园林当着?全长安百姓的面打马球赛,既是与民同乐,向上位者展示自己的才能,也?是朝廷对周边藩属国的威慑。女皇年龄越来越大,帝国已经到了换接班人的时候,因此显示国威就尤其重要。这?是女皇回长安后第一次展示武德的活动,她?非常重视,不光亲自出宫观赛,带太子、相?王、梁王等李武诸王公主随行,还在当日开放芙蓉园,允许百姓自由出入。宫中声势如此浩大,其他?官宦贵族看到也?纷纷忙碌起?来。郎君们赶紧练习马术,筹谋着?在比赛当日一鸣惊人,娘子们也?陀螺一般置办新?衣服、新?裙子,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游园,说不定就能觅得良缘。明华裳对这?些事?没有兴趣,但明老夫人却严阵以待,二夫人、三夫人更是拼了命般给自家女儿打扮。一时间长安骏马、胭脂、香粉价格飞涨,东西市的胡商竞相?推出新?品,噱头喊得一个比一个响亮。就在这?种全民狂欢中,马球赛的日子到了。明华裳随着?长辈、姐妹们出门?,毫不意外长安又堵车了。明华裳掀开帘子,前面全是衣着?挺括的奴仆,身上佩戴着?各式家徽,彼此叫骂互不相?让,往后看也?都?是宝马香车,一眼望不到尽头,明华裳放下帘子坐回车里?,道:“得了,等着?吧,一时半会动不了了。”明华裳和明妁同车,明妁正?不知第几?遍检查自己的妆容,她?瞥见明华裳毫无形象扇扇子的样子,嗤了声,讽道:“坐没坐相?,不成体统。”明华裳歪靠在车厢上,握着?团扇在颈边扇风,要不是顾忌人多,她?都?想解开衣领透气了。她?瞧着?衣料厚重华丽、罩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明妁,同样不解地问?:“你不热吗?”明妁哼了声,明明闷得脖子都?红了,却依然高傲地仰起?脖颈,说:“今日乃是大日子,我?们府上出了新?科进士,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夫人关注我?们家呢,说不定一会还要见王妃公主,岂可失仪?”明华裳啧了声,问?:“所以这?和热不热有什么关系呢?你去见公主王妃,太阳就能对你网开一面吗?”“你!”明妁气结,愤怒瞪了明华裳一眼,昂头道,“夏虫不可语冰,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明华裳耸耸肩,同样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越靠近芙蓉园,马车挪动速度就越慢,明华裳掀开车帘透风,她?瞥见路边有卖凉饮的,叫招财过来,低声嘱咐:“问?问?那个摊子上凉饮怎么卖,如果价钱合适,不拘多少都?买下来,搬回咱们车上。”明妁本来竖起?耳朵偷听,结果听到明华裳让人买凉饮,又是生气又是鄙夷:“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园子里?全是贵人勋胄,你竟然还惦念着?吃的?也?不怕一会在贵人面前失仪。”京城各种名目的宴会层出不穷,小娘子们为了仪态,赴宴前都?是滴米不沾滴水不入的,甚至有些人从三四天前就节食。明华裳单臂支在车窗上,缓慢摇着?团扇,悠悠道:“我?的傻妹妹,吃喝才是人生大事?。只要有吃有喝,没什么过不去,若没得吃没得喝,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了。”明妁对此嗤之以鼻,很看不上这?位明明有着?优越身份,却不思进取、只知道吃喝的堂姐。国公嫡女本该是镇国公府的牌面,此等重担竟然落在明华裳身上,真是暴殄天物,苍天无眼。马车队伍挪动非常缓慢,幸好这?里?离芙蓉园已经很近了,小半个时辰后,明华裳终于站在芙蓉园中。明华章作为今日主角之一,并不和镇国公府一起?行动,而是早早进了宫,会随着?女皇、太子等人一同来芙蓉园。明老夫人对这?次亮相?视若性命,在她?看来,明华章争气,一举夺得榜眼,正?是他?们明家复出的大好征兆。她?一定要把握住今日的机会,重新?打开镇国公府的社交圈,最好能用孙女们结交几?门?好姻亲,为明华章日后仕途铺平道路。明华裳乖乖跟在长辈们身后,从停车处到马球场一段路,明老夫人停下来十来次,不断和其他?勋贵夫人寒暄问?好,相?互相?看后辈。明华裳装出一副腼腆微笑的模样,百无聊赖等着?,好容易到了马球场,里?面已经是衣香鬓影,香风袭袭。皇室还没有来,夫人们散落在各处交际,娇笑声不断。因为明华章,这?段时间镇国公府出了好大的风头,明老夫人一露面就引来许多关注,好些夫人主动带着?女儿来问?好,明里?暗里?打听明华章的婚事?。等吏部尚书夫人吴氏带着?女儿走过来的时候,明家所有人都?惊了。明老夫人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她?拉着?对方娘子的手左瞧右瞧,问?道:“吴小娘子生的真俊,往常都?看什么书?”吴小娘子垂着?头,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顺娇羞:“小女愚钝,只读过《孝经》、《左传》、《文选》。”明老夫人听到愈发满意。吏部尚书主管朝廷人事?升迁,乃六部之首。科举阵仗闹这?么大,其实考中进士只是取得了做官的资格,真正?授不授官、授什么官,还得看吏部选评呢。有镇国公府的名头在,吏部不至于不给明华章授予官职,可是朝中水深,分配到什么位置几?乎决定着?未来上限,可以说明华章接下来的官途,全掌握在吏部尚书手中。尚书夫人吴氏主动来找明家,简直让明老夫人受宠若惊。能和吏部尚书的女儿结亲,京城多少儿郎求之不得,而这?位小娘子还得父亲宠爱,读的都?是男子的书,若把她?娶回家来,何愁明华章不能分到一个肥缺?明老夫人看向吴小娘子的目光愈发慈爱,她?亲切地拍着?吴小娘子的手,对吴夫人笑道:“小娘子聪慧好学,温柔贤淑,夫人好福气。”吴夫人笑:“她?呀,被她?阿父宠坏了,像个皮猴一样,老夫人这?话可真是抬举她?。”明老夫人和吴夫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地说着?体己话。明华裳就站在明老夫人身后,她?听着?这?些话,像迎面被人泼了盆凉水,寒意从血管窜入她?心尖。她?当然明白明老夫人和吴夫人的意思,吴夫人相?中了明华章,有意结亲,明老夫人也?十分乐见其成。是啊,吏部尚书的女儿,多好的亲事?。明华裳仿佛被人堵住呼吸,浑身憋闷却又无处释放。明华章芝兰玉树,尚书千金蕙质兰心,任谁看都?会觉得十分般配,她?甚至连不高兴的资格都?没有。吴夫人和明老夫人寒暄过后,注意到队伍中站着?一位青葱一样的小娘子。她?身材匀称,穿着?鹅黄上襦,石榴红裙,肩系湖蓝披帛,颜色鲜艳亮丽,不像时下小娘子那样追求楚楚可怜、弱柳扶风,看着?健康而自然。吴夫人又仔细去看她?的相?貌。她?长着?一张鹅蛋脸,秀鼻朱口,杏眼大而圆,是很明艳、有福气的长相?。但那双眼睛却像林深遇鹿,清澈灵动,看着?人时含情脉脉,欲言还休,霎间给她?增添了不少灵气。宛如一株盛放的三色牡丹,美丽而不呆板,富丽而不庸俗。吴夫人心里?暗暗惊艳,她?早就知道镇国公府有位出息的公子,明华章在洛阳时就已经是有名的才子,和陈郡谢氏谢济川齐名,如今他?们两人又双双中进士,实乃一段佳话。俊俏又上进的少年郎可遇不可求,何况明华章洁身自好,从不出入声色场所,身边甚至没有通房侍妾。兼之他?生母早逝,这?些年镇国公专心教?导儿子,一直没有续娶,这?份家教?尤为难得。所以无论?吴尚书还是吴夫人,都?对明华章十分满意。吴夫人今日来之前有意打探过镇国公府的情况,但她?竟不知,公府里?还有这?样一位相?貌出众的娘子。吴夫人心中惊讶又警惕,笑着?问?:“这?位小娘子面生,她?是……”明老夫人回眸瞥了眼,道:“哦,这?是老身的二孙女,二郎的同胞妹妹,让夫人见笑了。”明华裳没料到话题突然转到她?身上,笑着?行礼问?好。吴夫人隐约记起?明华章似乎是龙凤胎,惊讶问?:“莫非,这?就是二郎的龙凤胎妹妹?”“正?是她?。”吴夫人隐隐提着?的一口气松下去,笑容越发真挚,把明华裳拉近打量。连吴小娘子听到明华裳是明华章的妹妹后也?热情多了,一改刚才当她?是隐形人的态度,亲近地和她?说话。明华裳被吴小娘子碰到后,差一点本能抽手。她?勉力保持着?微笑,只听不说,无论?问?什么都?微笑以对,果然没一会,吴小娘子就聊不下去,悻悻放开她?的手。明老夫人见明华裳那个木头样子实在来气,幸而她?还有两个聪明的孙女,明妤、明妁看到机会,立刻接话,不动声色将明华裳挤出去。明妤在心里?嘲笑明华裳蠢笨,不懂得和尚书千金、未来嫂子打好关系,殊不知明华裳心里?也?松了口气,她?在老夫人身后当了会隐形人,见没人注意她?,悄悄对三夫人说:“三婶,我?去更衣。”三夫人忙着?交好尚书夫人呢,闻言只是随意点了点头,连头都?没回。明华裳无声脱离队伍,招财跟在她?身后,不解地问?:“娘子,您怎么出来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轻声谈笑的贵族夫人和武装到头发丝的大家闺秀,每个人都?忙着?交际。明华裳快步穿过这?片熙熙攘攘的名利场,淡淡说:“一群面具人,没一句真话,没意思。”“啊?”招财诧异,又有些着?急,快步追在明华裳身后,“可是娘子,您要说亲了。您本身就没有母亲张罗,又不去认识那些贵夫人,您的亲事?可怎么办?”“我?现在是女冠,本身就不用说亲。”明华裳心情似乎格外差,冷冷道了句,“何况,婚姻嫁娶又不是喝水吃饭,不成婚莫非还能死了吗?”招财惊诧地望着?明华裳,往常无论?多大的事?,明华裳都?情绪稳定,甚至能反过来开解她?们这?些丫鬟,招财跟着?明华裳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脾气。明华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深吸一口气,很快控制好情绪,说:“天气太热了,我?被晒得心浮气躁。招财,去车上取一杯冷饮过来,我?渴了。”“啊?”招财脸上复杂,欲言又止,“娘子,这?么多官眷在呢,您要喝冷饮?”“不然呢?”明华裳同样诧异扫了她?一眼,目光澄澈无辜,“在宴会上喝水触犯律法吗?”招财说不出话了,叉手后默默转身。明华裳随意从场中扫过,目光猛地顿住,对招财说:“拿两杯过来。”把招财支走后,明华裳一身轻松,慢慢朝马球场边缘走去。马球场外站着?一位女子,她?身材柔韧纤长,穿着?时兴的襦裙,只不过颜色稍显素淡。她?远远避开人群,站在马球场边远眺,风掀起?她?茶白色的裙摆,宛若即将乘风而起?。明华裳只一眼就认出那是苏雨霁。明华裳实在不想回去听祖母和尚书夫人商量明华章的婚事?,相?比之下,还不如去和真千金聊聊。今日有兄长的马球赛,苏雨霁一大早就赶来芙蓉园。然而来了之后她?却十分失望,这?些看着?温柔和善,其实比谁都?势利眼的官宦夫人……不谈也?罢。苏雨霁独自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吹风,要不是为了苏行止,她?简直想扭头就走。她?正?出神望着?空旷的马球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含笑的嗓音:“苏娘子。”苏雨霁惊讶回头,看到来人诧异又警惕:“怎么是你?”“是我?呀。”明华裳笑着?蹦到苏雨霁身边,说,“你也?来看马球赛?估计开场还有好一会呢,日头这?么毒,我?们去旁边荫凉地坐坐吧。”苏雨霁看着?明华裳,心中颇为无语。这?些贵族小娘子社交起?来都?是如此旁若无人吗,她?们很熟吗,明华裳就来邀请她??苏雨霁淡道:“不了,谢谢,我?要在这?里?等我?兄长,明娘子的好意恐无福消受。”明华裳就像听不懂苏雨霁言外之意一样,依然笑吟吟道:“我?也?要等我?阿兄,一起?吧。还没有恭喜令兄夺得状元,那日游街,苏状元可真是风采照人。”伸手不打笑脸人,明华裳如此主动,苏雨霁也?不好冷脸,只好点头道谢:“多谢。阿兄和我?说过,明华章和谢济川才是真正?才华横溢之人,他?能夺冠,多少存了些侥幸。”“能考赢就是厉害,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侥幸?”明华裳笑着?问?,“苏状元会打马球吗?他?骑术怎么样,今日能不能卫冕?”苏雨霁默默望着?明华裳,她?真的好恐怖,苏雨霁都?忍不住怀疑她?们的关系了。苏雨霁说:“阿兄骑术尚可,但马球是团体运动,能不能赢,得看队伍。”“也?是。”明华裳点头,说,“虽然苏状元很厉害,但我?还是赌我?二兄赢。”苏雨霁无语地望着?她?:“随你。”她?本来也?没指望过明华裳向着?他?们吧?反正?苏行止的为人她?清楚,无论?如何,在她?心里?苏行止都?是最好的。经过这?番对话,苏雨霁对明华裳稍微熟悉了些。她?们在终南山就见过,如今在人满为患的芙蓉园里?相?遇,算是难得的熟人了。周围人声鼎沸,没人注意她?们这?边,明华裳突然问?:“那日在天香楼,是你故意碰倒晾衣杆的吧?”苏雨霁淡淡瞥了眼,道:“我?没去过天香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时刻隐瞒身份,隐藏行踪,是一位合格的玄枭卫。明华裳点点头,不再追问?,轻声道:“多谢。”苏雨霁依然没理她?。这?时候招财抱着?两杯冷饮过来了,她?找了很久,总算在场中找到明华裳,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娘子,您怎么站到这?里?来了,叫奴婢好找。”明华裳回头看到招财,笑眯眯招手:“招财,快过来见过苏娘子。”苏雨霁听到那个名字,微微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招财以为这?是某位贵族娘子,依言行礼:“奴婢参见娘子。”明华裳从招财手中接过冷饮,说:“辛苦你了,招财,你去荫凉地歇着?吧,我?这?里?不用跟着?。”招财也?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难得来到风景秀丽的芙蓉园,怎么会不想四处看看?她?犹豫:“可是娘子……”“我?都?多大人了,自己待一会没事?的。”明华裳大方道,“去吧,祖母问?起?来就说我?让你走的,不用担心。”招财不再多言,叉手后欢欣雀跃地跑开了。苏雨霁看着?明华裳和丫鬟相?处,说实话有些惊讶。她?的祖母就曾在大户人家为侍婢,很明白在那些夫人小姐眼中,丫鬟压根不算人,衷心耿耿、不知疲惫、替主挡灾都?是该的。尤其是今日这?种重要场合,没有哪位小姐会放丫鬟出去玩。可是明华裳和丫鬟相?处随意自然,不像主仆,更像是……地位平等的朋友。苏雨霁看着?明华裳,目光十分复杂。明华裳将一杯冷饮递给她?,说:“过了太久,里?面的冰有些化?了,你将就着?喝。”苏雨霁没有接,明华裳挑挑眉,了然道:“你怕我?下毒?不然你换我?这?杯?”苏雨霁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子了。她?出身富贵,却养了副随和开朗的性子;传言说她?十分疲懒,琴棋书画学了十来年还是一窍不通,可是她?却能迅速找出凶手,看完用箱子来计数的卷宗。苏雨霁心生茫然,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传言中的她?和苏雨霁见到的她?,哪一个是真的?明华裳都?打算换冰饮了,没想到苏雨霁却伸手接过,并没有检查里?面有没有毒,低头抿了一口,问?:“我?听人说,你是镇国公唯一的千金,从小被父亲捧在掌心,要星星不给月亮,因此被宠成了一个草包,琴棋书画、针黹女红,你都?不会。可是你在山上却坚持跑完十圈,为什么呢?”明华裳见苏雨霁如此爽快,也?笑了笑,握着?冰饮有些出神道:“可能是因为,琴棋书画、针黹女红不是为我?自己学的,而是为了找一个好夫君。既然如此,那我?还努力什么呢?一个被包装的礼物努力涂色,好让自己显得更值钱吗?”苏雨霁挑眉,良久看着?她?的侧脸。明华裳回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苏雨霁摇摇头,望向前方,过了一会低声道:“你和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哦?”明华裳挑眉,“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苏雨霁道,“看你的外观,总觉得你是一个很受宠的人,未嫁前被父亲兄长宠爱,以后也?会被丈夫宠爱,怎么都?该是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贵妇。实在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番话。”明华裳笑了,低头喝了一大口乌梅冰饮:“感?觉到了,你说的是真话。”秋老虎依然毒辣,她?们两人站在长安名利场,周围尽是苏雨霁口中“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贵妇谈笑的声音。半杯乌梅冰饮入肚,两人的关系仿佛微妙地变了些。苏雨霁问?:“刚才听,你叫你的丫鬟叫招财。是哪个招财?”“招财进宝的招财。”明华裳骄傲地笑着?,道,“这?个名字起?得好吧!”苏雨霁无语,竟然真的是这?两个字。她?嫌弃道:“你怎么不叫吉祥如意呢?”明华裳拍手,颇有遇到知音之感?:“我?另外两个丫鬟确实叫吉祥如意!”苏雨霁哽住了,语塞了半晌才说:“你还真是……”忽然场上传来一阵风声,明华裳正?背对着?马球场和苏雨霁说话,苏雨霁看到后方疾驰而来的彩毬,脸色骤变,猛地拉着?明华裳躲开。四周响起?高高低低的惊呼声,明华裳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趔趄着?被苏雨霁拉开。一道疾风从她?头顶掠过,气流掀得流苏叮当作响,明华裳站立不稳,差点朝后栽倒,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力道,稳稳扶住她?手臂。明华裳愕然抬头,看到明华章出现在她?身后,另一只手徒手接住差点打中她?的彩毬。明华章眸如寒星,脸色极冷,他?将球轻轻抛起?,随意从旁边拎起?一个偃月杖,在彩毬下落时偃月杖猛地一转,重重击中马球。彩毬以千军莫挡之势,袭向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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