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202章大结局是夜,月隐星稀,风从剑一样高耸锋锐的山壁间穿过,仿佛有呜咽鬼声。城墙上巡逻的小兵打了个冷战,总觉得林子里有眼睛看他,吓得忙捂住眼,心里默念不?要抓我不?要抓我……忽然,他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下,他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摔下城墙去,幸好有一双手拽住他。小?兵惊魂未定?抬头,看到面前站着剑阁唯一的女人——任校尉,旁边跟着?她那如影随形、从不?离身的爱慕者,哦,现在应当是未婚夫婿了……小?兵意识到刚才?拍他的不?是鬼,长松一口气,这?才?想起来给任遥行礼:“参见任校尉。”任遥冷着?脸,道:“巡逻时分,你怎么打瞌睡?”小?兵很冤枉:“回校尉,小?的没打瞌睡,只是看下面黑乎乎的,害怕有鬼……”任遥淡淡朝城墙下扫了眼,群山隐蔽在黑暗中,只有剑门关城墙上星星点点亮着?光,犹如夜海上的孤舟,摇摇欲坠,静默孤独。任遥还是沉着?脸,斥道:“你来参军,死都不?怕,还怕鬼?”小?兵被训斥得不?敢抬头。相比于?不?苟言笑的任校尉,她的未婚夫婿就?好说?话多了,江陵拍了拍小?兵肩膀,问:“你今年多大了?”小?兵委屈巴巴说?:“十七。”任遥一怔:“十七你们?家就?让你来参军?”小?兵怯怯点头:“是。父母年纪都大了,每年累死累活也收不?了多少粮食,我来参军,至少能给家里省一份口粮。”得知小?兵年纪还这?么小?,任遥呵斥的话卡在嗓子中,不?知道该不?该说?,江陵不?动声色引开话题,道:“你还这?么小?,难怪怕鬼。看到前面那两面像剑一样的山壁了吗,据说?是仙人降妖除魔的剑所化,因此我们?这?里得名剑门关。这?世?上即便有鬼,也近不?了剑门关,你大可放心。以?后执勤要警戒些,不?能再分神了。”小?兵这?才?知道剑门关的名字还有这?般由来,敬佩地点头,神色终于?放心下来,好奇问:“校尉,今夜不?轮你们?当值,你们?怎么上来了?”江陵道:“我和你们?任校尉睡不?着?,就?爬上山看星星……好吧,其实是她担心这?几天有情况,特意上来看看。”江陵察觉到任遥的眼刀,乖觉地改了口。任遥和江陵听到皇位又换了人时,心里都咯噔一声。他们?经历过均州事变,知道剑南节度使已有异心,现在朝廷换了新?皇帝,剑南节度使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兴风作浪?任遥放心不?下,这?几天哪怕不?轮她执勤,她也总要在城墙上转一圈。江陵没办法,只能半夜起身,舍命陪娘子。小?兵得知任遥半夜了还自愿上来巡逻,佩服道:“任校尉,您可真负责。”江陵笑眯眯地应下:“那可不?是。”江陵一通插科打诨,把原本严肃的训话气氛都冲散了。面对这?么小?的孩子,任遥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冷着?脸提醒他警惕墙下,然后拽着?江陵就?走了。等走远后,任遥白了眼江陵:“我怎么不?知道,剑门关外有仙人的剑呢?”江陵嘿嘿一笑,负着?手,一颠一跳走在城墙上:“说?给小?孩子的话,你也当真?反正世?间有没有仙人,不?都是人来决定?的吗?逆则阿弥陀佛,顺则人定?胜天,求心安的话,较什么真。”任遥还是不?满:“你那是骗他。他虽然才?十七,但上了战场就?是战士,他连鬼都怕,以?后还怎么上阵杀敌?”“什么都需要过程,再说?,你十七的时候,不?也怕鬼吗?”任遥一顿,要说?的话全?都卡住了。江陵想起以?前的事,越发好笑,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时,你看到尸体?就?吓得走不?动道,晚上回房时看到被窝里有个死人,你吓得腿都软了,我拉你时,废了好大劲才?把你拽起来。”任遥听着?咬牙,抡起拳头去锤他,江陵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躲。任遥和他在城墙上追打,心里也觉得意外。原来,他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犹记得初识时,她十分厌恶这?个一无是处的纨绔,现在,却要和这?个人相伴终生。任遥再回想十七岁时的岁月,觉得一切遥远的像梦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不?怕鬼,不?怕尸体?,也不?怕各种诡异事件了。若让现在的任遥回到飞红山庄,她肯定?不?会做出那些丢人的反应。可是,任遥最感谢的,恰恰就?是十七岁那个任遥。要不?是十七岁的她不?甘人后,横冲直撞,抓住任何机会都直接莽上去,哪会有今日的她呢?原来,并不?是她不?怕鬼了,而是她长大了。任遥心有感慨,刚才?江陵对小?兵说?他们?上城墙看星星,被任遥毫不?留情驳回,可是现在,两人走在坚实的城墙上,天地浩大,横无际涯,夏夜的风从山间穿过,沁沁凉凉,带着?剑南独有的湿润,任遥倒有些遗憾今夜没有星光了。任遥举头看着?天空,试图找到一丁点诗情画意的东西,可惜只有一片黑茫。江陵察觉到她的动作,安慰道:“没事,虽然没星星,但是有萤火虫。你看下面,像不?像星星在树丛里游。”任遥顺着?江陵手指的反向,看向城墙下,黑绿阴影中,确实有点点星光游曳,但任遥看着?那些光点的轨迹,总觉得怪怪的。萤火虫为什么绕来绕去的,任遥凝神看着?萤火虫飞舞的方向,心里猛地一惊。不?好,它们?绕开的地方,分明是一个人的形状。任遥心脏快速跳动起来,她装作没发现,另一手飞快拉了拉江陵。江陵正奇怪任遥怎么又掐他,他回头正要理论,却看到任遥表情不?对。两人相伴多时,江陵很快猜出来任遥的嘴型,城墙下有敌人埋伏。两人怕直接折返惊动下面的人,装作打闹的样子,说?笑着?沿原路返回。小?兵正凝神盯着?黑暗,忽然见任遥和江陵去而复返,奇怪问:“校尉,你们?怎么回来了?”火把上的光掠过城墙,小?兵才?看到任遥脸色极差。任遥沉着?脸,一开口就?是一个巨雷:“城下有人埋伏,你能不?能守住这?里,撑到我带人来?”小?兵愣住了,脑子完全?无法反应。江陵拍了拍小?兵的肩膀,让他看黑暗中峰峦倚天、直入云霄的剑门,说?:“以?前由仙人庇佑这?片土地,现在,轮到你了。你不?用做什么,保持这?个姿势盯着?城门,不?要惊动外面的人就?够了。我和你们?任校尉去叫人,很快就?回来。”小?兵看着?江陵黑亮的眼睛,和任遥隐在火光中、冷硬坚毅的脸庞,一股热气从他心中升起,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胆量,说?:“校尉,你们?放心去吧,我一定?守着?城门。”这?种时候说?什么语言都苍白,江陵目光诚挚,承诺一般说?道:“有劳你了,我们?一定?带着?援兵回来。”小?兵站在城墙上,任遥和江陵走后,时间仿佛一下子放慢了。他盯着?黑暗,明明城墙下黑漆一片,但他似乎看到了许多人形趴在地上前进,渐渐靠近城墙,立了起来。他手指不?知不?觉捏紧了枪,周遭的声音忽然放大了十倍,城墙下的蝉鸣声一声连着?一声,叫得人心慌。小?兵极力想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但越紧张,脑中无关紧要的想法越要冒出来。他想到自己老?迈的父母,嫁去邻村的姐姐,不?知道父亲的腿还疼不?疼,姐姐在夫家过得怎么样……他想法没落,一阵寒气朝他掠来,小?兵几乎以?为是幼时姐姐拿鸡毛掸子打他时挥出来的风,但是这?次鸡毛掸子没有落下来,因为他被一股大力猛地拽倒。他重重摔到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呆滞地看着?任校尉挥舞着?几乎和她等身的长枪,枪尖带出来的风将夜空抽得呼呼直响,她抡着?枪转了半圈,枪尖猛地一转,刚才?那只箭以?穿山裂石之势,返回楼下。噗嗤一声,一声惨叫从黑暗中响起,随即噗通坠地。江陵冲上城楼,拉着?小?兵站起来,问:“你没事吧?”小?兵下意识摇摇头,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他好像被任校尉救了。任校尉看着?清清秀秀,除了黑了些,和寻常女子没什么区别,但舞起枪来,竟然这?般厉害。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城下的人意识到偷袭暴露,也不?再伪装,呼喊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冲上来。任遥冷冷注视着?墙下,说?:“有敌袭,点火,擂战鼓。”原剑南节度使穆云平在巡视回城的路上被刺杀的消息传出来,西南哗然,穆云平的旧部们?相互猜忌,各自为营,曾经铁板一块的剑南很快分裂成碎片。雍王联兵陇右节度使,招降和围城双管齐下,没一个月,穆云平麾下旧部接连投降,剑南道的城池和兵力重新?回到朝廷管制下。等剑南道各地的烽火平息,书信能正常通传后,众人才?知道,一个月前,吐蕃趁剑南道大乱,率夜偷袭剑门关。剑门关在没有援兵、没有支援的情况下,独自撑了一个月。平南侯任遥以?一杆长枪杀敌无数,吐蕃士兵组织了数十次冲锋,均未能踏入剑门关一步。战况最惨烈的一天,剑阁外的三十里长廊上尸体?垒着?尸体?,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壁立千仞,天开一线,连石头缝都浸染着?红。任遥最初守在剑山中断处,后面且战且退,但哪怕退到剑阁城门,她都没让一个吐蕃士兵冲破防线,偶有漏网之鱼,均被后面的士兵补刀杀死。江陵就?是她身后,最可靠的战友。冲锋时为她掩护,撤退时为她补刀,无论进退,从不?分离。剑门关的战况再一次震惊朝野,有些老?人渐渐想起来,第一任平南侯就?是守城时身中百箭不?肯退而闻名,时隔多年,任家枪的名声再一次在战场上打响,哪怕没学过枪法的人也知道了,任家枪进其锐,退其速,不?动如山,动如雷震,走的是宁折不?弯、遇强则强的路子。这?一次,平南侯变成了老?平南侯的孙女,任遥。如此刚猛的枪法,竟然是一个女子所使,一时朝野纷纷称颂任遥忠义,不?坠其祖之名。这?时候长安也终于?腾出空来,皇帝公?布穆云平和谯王勾结造反的证据,顺势解除穆云平亲故的军职,大封剑南关一战的功臣。此时正值剑南权力空虚,任遥的军衔飞快提升,隐有接手穆云平势力的趋势。任遥接到圣旨后,带着?祖母从剑门关奔赴益州。圣旨来得急,她来不?及好好和战友告别,匆匆踏上征程。走出剑阁隘口时,她不?由回头,看向后方绝崖断壁,雄关剑门。短短半年,从被发配边关的罪臣,到侠肝义胆的功臣,人生之际遇,何其荒谬。祖母说?得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无须在意一时之得失,她只需要永远做好任遥,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再爬起来。“任遥。”江陵扶着?任老?夫人登车,在前方冲她挥手,“该走了。”任遥挽了个枪花,像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一般,将枪挂在腰后,快步追上来:“来了。”她步履轻快,向着?她的亲人和伴侣奔去,无畏扎向莫测的前程。·六月,剑南之乱基本平定?。这?半年中,长安忙于?皇位交替,剪除韦后、安乐公?主残余势力,无暇管理外州,全?靠有李华章牵制,剑南才?没有出大乱。等朝廷终于?腾出手,有时间关注剑南节度使的问题,剑南局势已经基本稳定?。皇帝看着?密密麻麻的战报,长叹道:“二郎是个好孩子,要不?是有他,谯王之乱,不?知道要祸害多少百姓。这?些年他在外辛苦了,快召他回来吧,我这?个叔叔在长安里享清福,倒让小?辈在外奔波,哪有这?种事?长安有的是用人之处,他回来,也好替三郎分担些事。”朝廷的召令很快送达商州,既然皇帝有命,李华章也不?好怠慢,他将剑南善后事宜交代好,就?和明华裳一起启程,回京。赶路非常熬人,李华章不?想明华裳太累,打算先回府休整一夜,等第二天再进宫面圣。所以?他们?入京十分低调,谁都没有惊动,车队进入长夏门后,静悄悄往雍王府驶去。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长安消息灵通的程度。两人中午到府,才?下午未时,门房就?报有贵客拜访。李华章本来不?想理会,明华裳劝道:“她毕竟是你的姑姑,拒之门外不?合适,见吧。”李华章见她脸色苍白却还为他着?想,无奈道:“好吧。我去见她就?行,你不?想会客的话,就?不?用出来了。”明华裳眼眸微动,他怎么知道她不?想见太平公?主?明华裳看向李华章,哪怕刚赶路回来,他依然肤色雪白,不?染纤尘,身姿颀长挺拔,一条玉带将霁青色圆领袍束起,端的是静水沉玉,回风流雪。他也正在看她,眼眸静澹如湖,里面似乎有她看不?懂的神采,明华裳没有再深究,笑着?道:“好呀。”李华章换了衣服到前厅,太平公?主已喝了半盏茶。以?太平公?主如今的权势,很少有人敢让她等了,但太平公?主没有丝毫不?耐,她看到李华章进来,笑着?起身迎上来:“二郎,你回来了。快让姑母看看,似乎又瘦了,这?些日子,你在外面受苦了吧。”李华章避开太平公?主的手,规规矩矩行礼:“拜见姑母。服从朝廷调令,没什么辛苦的。”太平公?主的手落空,怔了下,不?动声色地收回来,笑道:“你这?个孩子,还是这?样守礼,自家人,哪需要这?样生分。”“不?敢当。”李华章依然疏离冷淡,道,“姑母请坐。”太平公?主笑了笑,施施然回到座位。等两人做好后,太平公?主拿起茶盏,修长的指甲拂过水面,不?经意道:“二郎,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李华章道:“没什么打算,一切都听朝廷安排。”太平公?主笑了:“你这?孩子,朝廷还不?是人安排的。要我说?,你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外州哪比得上长安。上次韦后将你调到商州的时候,我就?很不?高兴,只是三兄糊涂,一昧偏信他那妻子、女儿,后来果然被这?两人害死了吧?经历这?一遭我算是明白了,权力啊,还是要掌握在信得过的人手中,万一出什么事,不?必求人。”李华章静了静,不?再陪太平公?主做无意义的戏,直截了当问道:“姑母,您到底想说?什么,直说?了吧。我妻子身体?不?舒服,我想早点回去陪她。”太平公?主的笑容微微一滞,李华章还是这?种性?格,直来直往,不?通人情。她垂眸笑了笑,索性?也不?浪费时间了,悠悠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莫非,真的一辈子当个出生入死,替朝廷排忧解难的藩王?”李华章挑挑眉,反问道:“有何不?好?”太平公?主抬眸,眼中的光精明尖锐,道:“你当真甘心吗?你的才?能不?下于?任何人,为什么要低人一头,一辈子听人号令?你的祖父是皇帝,祖母是皇帝,父亲是太子,两个叔父皆临朝称帝,你就?没想过,你也可以?君临天下吗?”李华章静静注视着?太平公?主,太平公?主以?为他心动了,再接再励道:“你放心,我会帮你。要是我没猜错,玄枭卫应该在你手里吧?我原本以?为母亲死了,虎符失踪了,玄枭卫势必要成为一滩散沙,我正好收为己用,没想到玄枭卫虽然低调,但其中自有秩序,那是我便猜到虎符易主了。母亲的心腹连我也不?甚清楚,我一直在找幕后之人是谁,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你。”太平公?主轻笑一声,自嘲道:“母亲竟然如此信任你,枉我自信了这?么多年,觉得母亲最倚重我。兴许这?就?是缘法,玄枭卫是我建立的,现在却在你手里,看来上天注定?我们?要合作。母亲将玄枭卫留给你,说?明她视你为继承人,我们?应当联合起来,夺回帝位,方不?负母亲的期待啊。”太平公?主说?着?激动起来,眼睛中光芒灼亮,野心勃勃,热烈几乎化为实体?,教人无法直视。李华章收敛视线,嘲讽地笑了声。何其熟悉的情形,景龙元年在上阳宫时,则天皇帝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她们?都不?是真心认可他,而是想利用他。则天女皇想利用他复辟,而现在,太平公?主想利用他斗倒太子。一个没有继承权力,却拥有一个美誉天下的父亲,被全?朝高高捧起的前太子遗脉,是一个多么趁手的工具。李华章忽然觉得无比厌倦。曾经他看史书时,觉得那些不?顾天下存亡、只知道争权夺利的当权者是个人品行不?好,学识不?够丰厚,或者身边没有诤臣,现在他明白了,无关品德怎么样,当那个人登上皇位,就?会被异化成权力怪兽。他亲眼看到他的祖母、叔叔踏上这?条路,现在,轮到他的姑母了。耳边太平公?主还在喋喋不?休,她越说?越激动,抓住李华章的手臂道:“这?次你在剑南立了大功,正是最好的机会。明日我随你一起去宫里见皇兄,别的话你不?用多说?,我来帮你请封……”李华章打断太平公?主的话,说?:“姑母,不?必了。解决剑南节度使是许多人通力合作,远非我一人之功。如果没有谢济川在长安替我说?话,及时为我送去调兵圣旨,如果没有任遥和江陵在剑南关挡住外敌,没有陇右节度使倾力相助,没有我的妻子为我扫除后顾之忧,剑南之患,都不?会是现在的局面。穆云平和谯王没造成大祸是万幸,但是,这?样的幸运不?会每一次都青睐大唐。说?到底,要不?是谯王勾结外臣,穆云平不?会参与皇子夺嫡,后面也不?会被逼得不?得不?造反。这?次之祸俱是李家人引起,李家愧对苍生,我哪还有脸面要求朝廷封赏?”太平公?主挑眉,没法理解李华章:“这?不?是没有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吗,你何必内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连请功都不?积极的,放心,有我在,断不?会让人抢了你的功劳。太平公?主话中的别人,基本可以?特指太子了。李华章再无耐心,寒着?脸说?道:“姑母的好意,恕我无福消受。太子虽然年轻,但心有韬略,处事有章,会是一个很好的君王。我此生唯愿与妻子厮守一生,不?想为无关之人、无用之事浪费光明。等明日,我会和圣人请命,远赴幽州。我的妻子还在不?舒服,就?不?多留姑母了,姑母请。”太平公?主怒气冲冲走了,明华裳在后院听到前厅发生的事,静了静,对李华章道:“你说?话也太不?中听了,她毕竟是你的姑母。”“那又如何。”李华章伸手探了探明华裳额头,确定?没烧起来才?放下心,为她端来解暑的汤药,“我说?过,若有人对你不?利,我必与他不?死不?休。她曾想过暗杀你来保我,她这?般践踏我所爱,我为何还要与她维持亲戚颜面?”明华裳怔了怔,仔细看向李华章,几乎以?为他知道了她曾做过一个预知梦。但又觉得不?应当,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李华章怎么会知道呢?明华裳心里想着?事,不?留神灌了一大口汤药,差点吐出来。她一边就?着?李华章的手喝水,一边说?:“我这?不?是没事吗?太平殿下权倾朝野,你得罪了她,绝不?是好事。”李华章轻轻拂去她鬓边湿发,目光悠远,像在庆幸又像在害怕:“幸好你没事。有些时候我做梦,常常觉得,我曾失去过你一次。”明华裳眉心狠狠跳了跳,继续埋头喝药,当没听到李华章的话。幸而李华章也没有深入,继续耐心喂她喝药。好不?容易喝完一碗药,明华裳摊在榻上,正装病和李华章谈判,要求吃一大碗冰沙,突然又有下人来报,说?东宫有客至。李华章不?为所动,正要让下人传话谢客,明华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说?:“你快去吧,我要休息了。”李华章皱眉看着?她,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重申道:“你差点中暑,应当清淡饮食,不?要吃冰的东西。”明华裳用力点头:“我知道了。”要吃冰的东西。李华章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他担心明华裳,不?由对这?位不?速之客生出些许烦躁。他转过回廊,远远就?看到一个青色身影在喝茶,来人听到声音回头,瞧见李华章的脸色,挑眉笑道:“我知道我不?受欢迎,但你也不?用这?么苦大仇深吧。”李华章连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接问:“你有什么事吗?”“没事就?不?能来了?”李华章站起身就?走,谢济川赶紧拦住:“别别,外面天这?么热,我出门一趟不?容易,好歹让我把话传完,省得我下次再来。”李华章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倒毫不?遮掩。”谢济川坦然撇茶,说?:“太平公?主刚走,我就?来了,即便我找一打借口,你还能猜不?出我的来意?”李华章站在原地不?动:“我以?为,上次我们?已经说?清楚了。”谢济川抿了口茶,漫不?经心道:“上次是我问,这?次,是太子想问。你们?这?是什么茶,堂堂雍王府,待客就?用这?么次的茶叶?”李华章知道这?场谈话一时半会不?会结束了,他慢慢走到主座上坐下,拍了拍衣袖,淡道:“也可能是招待你,不?需要用太好的茶。”谢济川眉梢动了动,他将茶盏放下,要笑不?笑呵了声:“你还是这?么会说?话,难怪太平殿下出去时脸色那么差。”李华章不?咸不?淡回敬:“你们?消息可真灵通。”“不?敢班门弄斧,只不?过雍王殿下要回长安了,这?么重要的事,东宫不?得不?留心。”“你没必要试探我,上次我和你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李华章说?道,“剑南之乱虽然顺顺利利平息了,但是我写信求助陇右节度使助我出兵时,一直在害怕。如果,他不?同意怎么办?如果,他和剑南节度使里外勾连,临阵倒戈怎么办?”“陇右节度使是忠臣,不?会不?同意的。”谢济川道,“要不?然,则天皇帝也不?会将他放在陇右。”“可是,必须要借助一个节度使的手牵制另一个节度使,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李华章说?,“如果有一天,朝廷势弱,他们?不?再听朝廷命令了呢?”谢济川挑挑眉,神情依然冷静淡漠:“可合纵连横,引发他们?互斗,朝廷居中调停,便可保社稷太平。”“这?样保下的社稷,是皇帝和宰相的社稷,而不?是万民苍生的社稷。”李华章说?,“真到了那一天,节度使之间相互征战,百姓将永无宁日。这?次剑南之战,我深感受制于?人,与其期待外人每一次都会施以?援手,不?如将选择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谢济川有些意外,抬眉道:“你是想……”风穿过窗宇,一股年岁久远的墨香似有似无扩散,李华章就?坐在这?阵暗香中,背后“明德惟馨”的匾额还是章怀太子亲笔所书。他姿态随意,目光像苍山负雪,星垂旷野,澄净得坦坦荡荡:“我和裳裳在路上商量过了,哪怕我们?无心争位,只要留在长安,天底下的野心家就?不?会死心。与其让全?朝臣子不?敢安心投靠太子,不?如就?此离开这?个漩涡中心,远远往北方的幽州去。只要我们?走了,以?太子之能,以?你之才?,定?能天下为一,政令通达,莫不?从服。明日面圣时,我会亲自和圣人请命,去幽州做节度使,此后若长安有难,定?千里驰援。”谢济川抿了抿唇,他奉太子之命来试探李华章,但真的试探出他们?期待的结果,他却并不?觉得高兴。谢济川道:“可是你的家人都在长安,你们?就?此走了,家人怎么办?”“我和裳裳早就?商量好了,她从小?在镇国?公?身边长大,受尽父兄宠爱,明雨霁却流落在外,饱尝人情冷暖。以?后,该轮到她去外面闯荡了,镇国?公?府的爵位和财产都归明雨霁,如何处置,皆听明雨霁安排。明雨霁想留在长安照顾镇国?公?就?留在长安,她不?愿意,那我和裳裳就?将镇国?公?接到幽州,为父亲养老?送终。”谢济川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最后自己都觉得没意思。李华章为了让太子天下归心,主动远走幽州来表明立场。这?是最好的局面,两人不?会闹得一死一伤,太子能安心继位,还能稳固边疆,东宫面子里子都得利,他再挽留,岂不?是假惺惺?为什么明明理智上觉得再好不?过,他心里依然会难受呢?谢济川头一次觉得无话可说?,他安静许久,起身对李华章拱手,只能说?出单薄的:“保重。”说?完,谢济川折身朝外走去。李华章叫住他,隔着?回廊树影,说?:“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的话。以?后,我在外为将,守护边疆,你在朝为相,辅佐君王,发政施仁,缔造一个太平盛世?。如此,才?不?负你我寒窗十年,相识一场。”谢济川脚步微顿,树叶在他头上沙沙作响,他忽然想起在商州时,也是在寂寂无人的廊下,谢济川说?服李华章称帝,李华章却要放弃。谢济川有些生气了,疾言厉色道:“但你怎么知道,你主动退出,其他人会领情?若你没有掌握高位,你做的这?些事只是一厢情愿。万一下一任当权者荒唐而猜忌,你连自身都保全?不?了,谈何天下太平?”落雪萧萧,李华章负手站在雕栏前,看着?明华裳和江陵打闹,一阵风卷着?雪穿庭而过,他恰逢此时转头,一粒雪落在他睫毛上,他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对谢济川道:“所以?要拜托你,回到长安后另择明主,施展才?华,一定?要在朝中占据高位,让寒门子弟有头可出,让贤臣才?子各在其位,让驻守外地的良将,不?要忍受无端的猜忌。”谢济川眯了眯眼,两人聊了那么久,许多内容都算不?得愉快,唯有这?一刻他有些生气了:“你这?是,划清界限?”“哪有。”李华章负手而笑,像儿时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记得以?前写文章时,你总是想当一代名臣,而我却想行千里路。或许这?就?是冥冥中自有注定?,长安不?需要雍王,但广袤的外州却需要很多能官贤吏。只有在朝廷的人是你,我才?敢安心在外,替大唐守疆拓土。”明华裳打不?过江陵,逐渐落于?下风,李华章光明正大偏帮,两人擦肩而过时,李华章轻声说?:“以?后,就?拜托你了。”他的安危,就?全?权交付与谢济川了。当日之言,犹在耳边,谢济川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要走,一走就?是遥远的幽州。谢济川没有回头,冷冷道:“谁的安全?谁负责,我管不?了。幽州偏远,多发战事,你自己当心,别死在外面。”李华章轻轻一笑,道:“好。”东宫,太子听到李华章想去幽州做节度使,愣了下,转瞬明白了李华章的意图。他沉默良久,长长喟叹:“二兄高义,原来,是我小?人之心了。”太子很感动李华章做出的让步,他有法统在身,又有谢济川辅佐,只要李华章不?参与太子之争,太平公?主不?会是太子的对手。太子对自己的做法十分惭愧,发话道:“二兄于?江山、于?社稷、于?李家都有大功,以?后雍王府所需所求,不?得怠慢,待二兄走后,多照顾镇国?公?府。”谢济川跟着?东宫诸臣,垂眸叉手:“喏。”李华章说?话算话,第二天一早,就?进宫和皇帝说?了要去幽州的事。皇帝听到李华章又要走,十分不?舍:“你回来都没住几天,怎么又要走?你若想去外地练手,我在长安周围给你找块地方,何必去幽州那么远?”李华章行礼道:“正是因为偏远,才?需要臣去播布汉家文化,推行大唐政令。圣人,穆云平前车之鉴,不?得不?防,还请圣人多注意各道节度使,勿养虎为大,终成祸患。”皇帝知道李华章是不?想掺和朝中太子之争,主动为他的儿子让路。他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孩子,和二兄太像了,二兄始终践行着?君子之德却不?得善终,现在,他不?能再让李华章走上和二兄同样的路了。或许去幽州,远离长安这?个是非之地,还能大展拳脚,尽情施展抱负,对一个君子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皇帝没有再执意让李华章留在长安,叹道:“你这?个孩子啊,总是这?样有主意。你既想明白了,那就?去吧。你打算何时回来?”李华章抬手,对着?高位上的皇帝郑重下拜:“盛世?便归。”·圣人首肯,太子放话让六部一切以?雍王的要求为先,李华章的调令很快拿到了。出城那天,太子携文武官员出城相送,李华章在前方寒暄,明华裳躲开应酬,来和镇国?公?告别。明雨霁扶着?镇国?公?,已埋怨了好几天:“你怎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都怪李华章,早知道就?不?让二娘嫁给他了。”苏行止今日也陪着?镇国?公?府过来了,他听到明雨霁的话,十分无奈:“雨霁,人家是夫妻,你不?要胡搅蛮缠。”明华裳笑笑,说?:“不?怪他,是我想去远方看看。姐姐,以?后家里的事,就?多仰仗你和苏兄了。”明雨霁白了明华裳一眼,道:“仰仗他干嘛,家里什么事不?得我做主?”“我错了我错了。”明华裳连忙道歉,“以?后就?有劳姐姐了。等御史台不?忙的时候,你和苏兄带着?父亲去幽州,我们?一起去塞外看草原。”年初,谢济川、任遥、江陵相继离开后,明雨霁陪她住了几天,也赶紧回来照应镇国?公?了。从那之后,苏行止就?常陪在明雨霁身边,两人似夫妻也似兄妹,明雨霁没有主动和明华裳说?,明华裳便没有问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想来,等明雨霁愿意承认的时候,会告诉她的。苏行止正要应承,明雨霁嗤了一声,不?屑说?:“为什么要等他,我和父亲常年有空,想去就?去了,为什么要照顾他的时间,平白受拖累。”明华裳这?么玲珑善变的人都被堵住了,苏行止不?气不?恼,主动道:“雨霁说?得没错,御史台闲时较少,若是等我,恐怕许多事都耽误了。雍王妃若是想家里了,随时来信,我请人护送镇国?公?和雨霁去幽州。”明华裳没来得及插话,果然明雨霁说?:“为什么要你请?我不?能请吗?”镇国?公?哈哈大笑,说?:“行了行了,这?种事哪能让你们?小?辈操心,我来请。裳裳,太子和二郎都在那边等着?呢,你去吧。去了幽州好好治理,好好破案,为父在家里,等着?你们?名扬四海。”明华裳早就?和家人道过别,也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分别,以?后肯定?能再见,但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哽塞了。她用力憋回眼睛中的泪意,抬手,郑重向镇国?公?、明雨霁行礼:“我走了。阿父,姐姐,保重。”镇国?公?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催她上车。明华裳三步一回头离开,明雨霁扶着?镇国?公?,不?断向她挥手,苏行止默默守在明雨霁身边,同样目送她离开。突然,明华裳的手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握住,她回头看到李华章,李华章站在阳光下,肩上日月花纹灿灿闪动着?金光,秀雅绝伦,俊朗无双。李华章耐心温柔地看着?她,眼神似在告诉她不?用急,如果不?舍得,可以?多和家人待一会。明华裳深吸一口气,抬头笑着?看向他,坚定?道:“我好了,我们?走吧。”李华章低低应了声,回头看向镇国?公?的方向,隆重下拜。明华裳跟着?李华章一起行礼,拜别父亲。镇国?公?看着?这?一幕,眼眶不?受控泛湿。他还记得刚把李华章抱回来的时候,李华章都不?及手臂长,和明华裳并肩放在一起,两个孩子都弱弱的,像猫一样小?声哭。一转眼,他们?长成了郎君、娘子,有羽翼也有理想,足以?去探索属于?他们?的天空,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真好,三个孩子都长成了最美好的样子。如此,他也无负太子了。镇国?公?眼睛已经湿了,却还是笑着?,示意明华裳快上车。明雨霁和苏行止站在旁边,无声陪伴着?镇国?公?。李华章扶着?明华裳登车,清点好队伍后,就?翻身上马。他回头望向城门,太子、谢济川等人都站在城墙下,浩浩荡荡,静默无声。他想起刚才?在无人处,谢济川问他的话。谢济川问他:“你放下权力后,不?担心我或太子出尔反尔,派人追杀你吗?”当时很快就?来人了,李华章没来及回复,现在他在马上,遥遥对太子拱手。太子很快回礼,同样拱手,一切尽在不?言中。李华章的答案是,不?担心。大唐已经内乱太久了,从高宗末年,到周武篡唐,到中宗复辟,到韦后乱政,好不?容易相王登基,太平公?主又掀起太子之争。太多野心家出现在这?个舞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但是李华章相信,仍然还是有有识之士,能超脱一己之私、党派利益,真心为国?为民,做出有利于?整个国?家的决定?。哪怕在漫长的动乱中,朝中依然不?缺这?样的人,狄公?、谢济川、任遥、江陵、苏行止、韩颉、玉琼……那些无名无姓、未被知晓的人,只会更多。则天皇帝实在是一个很擅长识人的人,她为朝廷挖掘、储备了许多人才?,大唐不?缺才?子,也不?缺忧国?忧民的政治家,距离盛世?,大概只差一段齐心协力的接力赛。如果他的离开,能促成这?一天尽快来临,他甘之如饴。李华章和太子对望,李华章轻轻一笑,策马向前,太子也未曾作秀什么。这?是两人无声的盟约。君子之盟,两人再不?相见,各安一方,太子在朝为帝,带领大唐步入太平盛世?,四海晏平,只要他能做到,李华章就?甘心为臣,一生为朝廷守护北疆。李华章相信,一个盛世?皇帝,有这?样的气量。何时归来?盛世?便归。——《双璧》正文完。
前世被当副镇长的老婆离婚后,崔向东愤怒下铸成了大错,悔恨终生!几十年后,他却莫名重回到了这个最重要的时刻!他再次面对要和他离婚的副镇长老婆,这次,他会怎么做?...
草根男人赵潜龙怀揣为民之念,投身仕途。且看他如何一路横空直撞,闯出一条桃运青云路,醒掌绝对权力醉卧美人膝...
妻子背叛,对方是县里如日中天的副县长!一个离奇的梦境,让李胜平拥有了扭转局势的手段!即将被发配往全县最穷的乡镇!李胜平奋起反击!当他将对手踩在脚下的时候,这才发现,这一切不过只是冰山一角!斗争才刚刚开始!...
官场如战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陆浩时刻谨记,做官就要做个好官,要有两颗心,一颗善心,一颗责任心。且看陆浩一个最偏远乡镇的基层公务员,如何在没有硝烟的权利游戏里一路绿灯,两袖清风,不畏权贵,官运亨通。...
要想从政呢,就要步步高,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要有关键的人在关键的时刻替你说上关键的话,否则,这仕途也就猴拉稀了...
性格嚣张的林飞扬走马上任镇委书记当天就得罪了顶头上司,让大领导颜面无存,差点被就地免职,且看这个嚣张到骨子里的家伙如何凭借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勇闯重重危机,智破层层陷阱,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扶摇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