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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有了这存根,加上此前的账册,以及王元敞、扶冬、崔弘义三名证人,已足以证明何鸿云的罪行了。
青唯问:“我听说玄鹰司被停职了,那几户售卖夜交藤的药商,还由玄鹰司保护吗?”
“已换成巡检司了。”谢容与道,“眼下这个时机,何鸿云应该不会妄动,崔弘义被押解上京,他的命门被套牢在这一步,如果这时对药商下手,事情闹得太大,对他不会有好处。今夜我便将奏疏写好,明天一早呈奏朝廷。”
两人说着话,转眼已到了东偏殿,青唯见德荣带着几个侍婢迎出殿外,对谢容与道:“行,那你忙着,我先走了。”
谢容与一愣,拽住她的手:“你去哪里?”
青唯道:“这是宫里,我一个宫外人,总不好待在这儿。”
“你刚闯了刑部你忘了,眼下出宫,是不要命了么?”谢容与道,一顿,温声说,“今夜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去。”
德荣刚走过来,听到这一句,蓦地退后三步,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自己这个人儿。
青唯倒是不曾多想,她知道自己呆在宫里于礼不合,但比起小命,别的都不重要,指不定明早谢容与就把何鸿云参了,她有取证之功,还能将功补过呢,青唯点头:“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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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允殿寝殿的陈设与他们在江家的寝屋差不多,只是格外轩敞清冷些,青唯沐完浴回来,谢容与已坐在矮几前,执笔写奏帖了。
他披着外衣,宫灯映照着他的侧颜,如月一般,分外好看,可是他的脸色却不大好,隐约可见病色,青唯知道他的宿疾在心里,没多问。她走过去,在他身边的蒲团屈膝坐下,问道:“这就是明早要呈给官家的奏帖?”
谢容与“嗯”一声。
青唯问:“这奏帖呈上去,朝廷便可以定何鸿云的罪了么?”
谢容与的笔锋顿了顿,“难说,纵使人证物证俱全,一层一层彻查下来,当中还会遇到许多阻碍,何家的势力不是说说而已,何况无论是洗襟台还是瘟疫案,距今已过去了数年,当中有许多地方可以辩白。”
青唯道:“可是何鸿云的罪行不是明摆着么?朝廷为何还要给他机会?”
“倒不是给他机会。”谢容与别过脸来,温声与她解释,“认真彻查,正反兼听,也是为了执法清明。昭化年间先帝勤勉图治,朝廷的底子好,三个法司中多是纯臣,还是值得信赖的。再者,像何家这样的世家,如果要定罪,不能只看一桩案子,昔年官家继位,他们有辅政之功,这两年也有政绩,虽然功过不相两抵,办他们的案子,朝廷会尤其慎重。”
青唯明白了。
此前曹昆德也说过,何家势大,不将事情闹得沸反盈天,哪那么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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