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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怀孕,论力气定比不上这女子,若是等这女子先发制人,她哪里还有活路。
几乎想都未想,完全是出于求生本能,将金钗插入的女子的颈下三寸。
女子惊愕得瞪大了眼,喉咙里咕噜咕噜冒着血沫,再一个字也张不出口,直愣愣栽倒在地。
一双染血的手还在垂死挣扎,向瑾瑶伸去。
她还活着。
可她不能活,她看到了她的长相,若是被人发现,那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活路。
瑾瑶用力拔出金钗,“噗嗤”女子身上的血溅了瑾瑶一脸。
她顾不得擦拭,强撑着镇定,颤抖的手高高举起。
奋力就要往下扎去,忽听一声怒喝。
“住手!”
瑾瑶浑身一颤,抬头见傅诏站在巷口,手里还拿着一只完好的兔子灯。
长身玉立,一身墨色的锦袍融入无边的夜色,凄凉如水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浓深浅影,薄情凛冽。
他走上前居高临下着看着瑾瑶,那张娇俏昳丽的脸染了腥红,看起来妖冶,摄人心魄,嗜血惑人,像极了方才他给她戴上的那张红狐面具。
他移开目光,看向那半死不活的女婢,冷淡出声,“你不能杀她。”
“为什么?”瑾瑶茫然。
上次杀薛廷,傅诏说杀人,便要不留活口,需一次性解决,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可这次他却说不能。
傅诏神情复杂,凝眉看了她几息,极度冷漠点明重点:“她是相府的人。”
相府的人,所以不能杀。
瑾瑶明白了。
虽已不奢求傅诏的怜惜,但心中却难免悲凉。
在看到她和孩子险些丧命时,他只是非常冷淡地告诉她,这是相府的人,不能杀。
他的心里当真是没有她一丝的位置,连这个孩子也无关紧要。
加以方才的恐惧,瑾瑶忍不住落下泪来,握着金钗的手微微颤抖,哽咽喃喃,“可是她刚才想杀我们的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
她声音极小,像是自言自语,“我不明白,她都已经想杀我们的孩子了,我为何不能杀她?”
“是因为苏小姐吗?在你心里苏小姐可以杀我和我孩子的性命,而我这种卑贱奴婢,连处决她仆人的权力都没有。”
傅诏只淡漠地看着她无助控诉,像是默认,亦像是不知所措。
瑾瑶抬头任由眼泪肆意狂流,看到他手里的兔子灯时,只觉得讽刺至极。
是给苏小姐买的吧?
不知为何,傅诏注意到她的视线,下意识将那兔子灯往后藏了藏。
少顷,他上前将人拉起,抱在怀里,耐心宽慰,“别胡思乱想,你若方才不乱跑,也没这遭事。”
瑾瑶心下酸涩,现在反倒怪到她头上了。
傅诏对身后挥了挥手,站在巷口的云痕赶了过来,看到躺在血泊里的女婢时,惊愕怔住。
“主子,这,这还能活吗?”
“还有口气,送去医治。”他极淡的说。
瑾瑶脸色眼泪和血迹混合在一起,狼狈极了,傅诏看不下去,拿过帕子为她擦拭,全程未说一言。
待擦干净后,他才长长叹息一声,“跟我去给苏小姐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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