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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卢安的消息在绯红的刻意封锁下，避免传播，导致沿海都市过大的恐慌，狮鹫团的协灾特派任务已暂告一段落，川枫三人回到临时驻地。啸落海后，最为痛苦的莫过于神裔公主了，她哭红了双眼，整整在担心中煎熬了四十小时。直到卢安传回星耀王子平安的通讯后，才昏睡过去。令人看不下去的是，啸回来后却没有过多关心她的身体，只是进屋看了一眼，随即出来。克里微有不满，然而夫妻之间的家事，身为兄长的川枫都没有干涉，也就轮不到自己开口，带着略有尴尬，疲惫的重逢心情，团长召集众人开会。&ldo;不会吧，那种东西，在你家里是圈养的？！&rdo;川枫听完贝利娜的解释后，脑海里浮现出猪圈中密密麻麻挤着一大群九头蛇，脖子互相绕来绕去抢东西吃的画面。&ldo;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rdo;贝利娜也不知该怎么说了&ldo;我见过的八歧，依稀记得只有两三对&rdo;&ldo;小悦家里不是也养了只？&rdo;啸用手肘碰碰小结巴。后者点点头。圣女又想起船上听到的歌声&ldo;黄眼是雌性，红眼则是雄性&rdo;她向众人说着&ldo;最后师父把其中一只带回去了&rdo;&ldo;我小的时候，还跟鸣雷偷走老师的醍醐香倒进它住的那个湖里来着……&rdo;一面是小悦绘声绘色描述着两个闯祸精的童年往事，一面是毛骨悚然的克里，如果有机会，团长心想定要拜谒一下那个传说中的鸣雷，两个麻烦制造机结党，九成能把整个大陆给翻过来。到时扔到华伦非特面前，估计几天时间，大魔神王就得逃之夭夭。清了清嗓子&ldo;所以按照我们之前的讨论，我认为应该追加后续调查&rdo;团长征求性地望着伙伴们的眼睛。贝利娜也会意，随即开了口&ldo;这一连串事情，与建木之岛有必然的关系，大家认识了这么久，我也很想邀请各位，到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去做客&rdo;孰料这个提议还没说完，便遭到了斩钉截铁的反对。&ldo;不！&rdo;小悦似乎变了个人，此刻依稀能找到枫叶城皇宫前，艾辛格高塔下眉目充满戾气的亲王影子&ldo;我不许你回去&rdo;贝利娜楞在当场，房内满是静寂。落针可闻。川枫微微皱起眉头。&ldo;小悦&rdo;之后是克里开了口&ldo;这只是一个邀请……&rdo;&ldo;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贝利娜。&rdo;小悦少有地省去姐姐的称呼，冷冷审视着面前的圣女&ldo;你以为法鲁老师会不知道吗&rdo;&ldo;现在带着他回去，只是找死，还是你想我再被师父捅一刀？&rdo;平日里不谙世事的小结巴突然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不详的预感徜徉在每一个佣兵的心里。克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整懵了，不知他俩交谈内容的团长扭头望着圣女，期待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ldo;我明白了&rdo;小悦再次开口，却是毫不留情地刺激着克里与贝利娜的内心&ldo;你没辙了，害怕了，想放弃了对吧，你越陷越深，然后现在开始恐惧，上建木去自行了断？回归世界树，然后一切重来？&rdo;连串讯息的含义，已经不容克里多想，小悦如机关枪般的话语中几乎没有任何人喘息的时间，更没有人插得进话去。除了他以外，唯一的知情人川枫叹了口气，示意他暂时停下。局促的呼吸声中，贝利娜最后开了口&ldo;不，我很清楚，但是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无论老师怎么看待我们，小悦……&rdo;她温柔一笑&ldo;你都会支持我们的，不是么？&rdo;小魔法师默默起身，转身出门，川枫随即跟在他身后。小悦拉开门，回头望了克里一眼。&ldo;好吧，就像克里说的，让我们一起，奋战到最后一刻&rdo;翌日，佣兵们踏上了西优洁兰提供的海船，朝东北方破浪而去。建木彼岸依然是寒冷刺骨的海风，小悦身上裹着一张深红色毛毯，像吉卜塞的小占星师般静静坐在船头，墨黑双眼映出船前潮生潮灭的白色浪花。随着航线的不断北上，海面上开始出现漂浮的碎冰。&ldo;你在想什么&rdo;川枫轻轻搂着他，&ldo;这一个再跑掉，世界树就彻底完蛋了&rdo;小悦微微抬起头，薄唇在川枫脸上一点。后者受到这一吻的撩拨，胸口变得火热。控制不住自己地重重吻下，热情纠缠，如胶似漆沉醉在梦幻般的情欲中时，身后传来克里的声音。&ldo;打扰你们一下&rdo;团长眼圈微微泛黑，头发略有凌乱，坐在小悦与川枫身旁。&ldo;告诉他吧&rdo;啸也随即走上船头。他的笑容即使在暗黑的天幕下，永如星光般灿烂。阴霾重重的夜，四个男生迎着微咸的海风，各自把脚搁在船头的撞木处，并排坐着。许多年后，史学家对流星之战中崛起的英雄们，评价各有不同。川枫如深邃的海洋，胸怀温柔地包容着世间的苦难，把爱尔兰斯的福音传播到漆黑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狮鹫团长克里，则是孤独岛屿上倔强的灯塔，穿透迷雾的灯光，点燃希望的火种。星耀剑士啸&iddot;克勒斯，光芒一如天际的星辰，在黯淡的夜晚中指引着迷途旅人前进的方向。贝利娜&iddot;海因里斯的光辉与炽热，是乌云后万丈的日轮，照耀了人类寒冷的内心深处。格拉苏的信念与坚持，却是日落西山，繁星隐退后的寂寞中，荡漾着银色温和的月亮，投下黑暗中一缕关怀的微光。小悦微笑地看了他一眼，知道克里的来意，开始讲述世界树一族千万年来肩负的使命，与神女的传说。在命运的船只穿越辽阔黑海，到达树萝大地的建木之岛之前，让我们来侧耳聆听，小魔法师讲述的一个，只存在于睡前梦里的古老传说。世界由乙太而启，分裂出七大神明。七大神明开天辟地，分出九界。界与界之间布下&ldo;镜&rdo;以阻隔。生命之母奥非斯，秩序之母耶米拉，混沌之母西鲁菲，共同创造了大地上的生物。是为&ldo;创世&rdo;。因果律‐‐最高法则约束着大地众生，也约束着开天辟地便诞生的七大神明。因果如轮，缓缓运转，有创世，便有灭世。另四位神氐肩负着灭世的职责，当世界树枯萎，九界毁灭的一刻来临，除继承了&ldo;源&rdo;之力的至高神不入轮回，所有的上位神，主神，乃至地底深渊的每一个弱小生命，都会被他们彻底毁灭，一切能量消湮，回归乙太，诸神沉睡，亿万年后再次醒来，重新创世。天地便在这约束下不断轮回，生生不息。人间界位于九界的中心，联接着其余八大空间，世界树便屹立此间。世界树是七至高神最先创造的物事，集合了乙太的源力，树荣，则世昌，树枯，世灭。每一片树叶，都对应着生命的诞生，种族的兴盛，每一条树根，都对应着天地元气的循环。脉理内凝聚了世间的各种法则与秩序。然而在那漫长的岁月中，接近永恒的孤独，使这棵树有了自己的思想与寂寞。附览大地苍生，它就像一个观察着万物兴废，沧海桑田的母亲。有一日，它终于无法再忍耐寂寞，于树顶的重生之枝，分娩出一枚生命的果实，果实落地，幻化为守护世界树之女。世界树之女时而下界，游览人间，再把自己的情感，经历，梦想，思念，带回建木之岛顶端，与这位永恒存在着的母亲分享，驱散那漫长岁月中的孤独。拥有永恒的生命，对人类来说是梦想，当真正得到了它，却发觉那是茫然的煎熬。所爱的人不断离去，世间再次只剩自己。法鲁的孤独，与世界树的孤独便在那夜之永昼下相伴千万年，偶然的下世，无法慰藉她们寂寞的内心。世界树于是在某日，再次诞下一枚果实。自私的母亲为了不让女儿离开它，在分娩果实之时，便设下了伴随一生的诅咒。樱华离开了建木之岛，来到天之大陆。她从此一去不回，微笑因着对自己徒弟飞影的溺爱，发动灭天一族秘法，改变了她的命向。法鲁再次催动重生之枝，诞下贝利娜。世界树因此而开始枯黄，一棵树，无法体会人类诸多的负面情感，背叛，怀疑，抛弃等因素让它不再充满生机，渐渐衰老。听完故事，克里陷入沉默良久，不发一言。海风与浪潮的声音徘徊在夜空下。&ldo;哥……&rdo;啸打破了安静，&ldo;你是不是早就知道&rdo;川枫点点头&ldo;从阵营上划分，贝利娜……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奥非斯的神裔，是我们四个大神官的上司&rdo;克里想起逃亡中，前来接应的红叶。&ldo;灭天族的遗民，就是小悦的师父，上一任出逃的神女，是小悦的二师嫂&rdo;他又补充道。小悦吹起前世，却是另一首摇篮曲，船尾，贝利娜与丹静静坐着，肩头微微抽动，鼻子通红的丹，无声哭泣。圣女伸出白皙的手掌，抚摸着痛苦的公主一头金红色长发，和着小悦的笛声，轻轻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