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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江月也想不起自己昏迷了多久,当她慢慢恢复神智时,却看到外面天色已经开始泛白了。屋里昏暗的烛光还在燃着,她只觉得自己有些口渴。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努力爬起来,想去喝水,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可她却大概还记得昨晚摔倒时是在地上才对,莫非……“阿月,你醒了。”她抬起头,却看到林阔正给自己端着一杯热水递了过来,她一脸疑惑的顺势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公子怎么会在这里?”“昨晚你刚走一会,我便有事想来找你,敲了半天门,没有听到你回应,推开门却发现你已昏倒在了地上……”“那你在这待了一夜?”“嗯。我让寒寻来帮你看了一下,他说你内力极度紊乱,他帮你输了会内力,却还是昏迷不醒,只能先让你好好休息,一大早他便去这千石县帮你找大夫了……”“哦…这是老毛病了,我休息一晚便好了,公子费心了。”“可是,阿月,你这究竟是何疑难病症?怎如此可怕?”“练武之人难免会遇到经脉不畅的时候,一时郁结罢了,都是常见的事情,公子不必大惊小怪……”“我还以为,是你昨天选择救我,消耗了大量内力的缘故……”云江月边喝水边偷偷看了看林阔一眼,又将杯子递给了林阔。“我还想喝水,公子再帮我倒一杯吧。”“好。”看着林阔又去桌前帮自己倒水,云江月此刻虽感觉身体遭受内力反噬后还是很虚弱,虽然这算是自己第二次遭受反噬被林阔发现了,好在他不懂武功,自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好,估计他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公子的伤怎么样了?”“好多了。不过你昨天救我的那方法确实有效,不过一夜的功夫,今天竟感觉伤口已愈合了许多,不似昨天那般疼痛了……”“那就好。”云江月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她自然知道这补救之术可是作为武林十大秘术记载的,对刀剑之伤有灵丹妙药之效,只是极度消耗内力修为,要是寻常武功内力还好,通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还可以复原,只是她修炼的寒山祭却是极易对自身引起反噬的心法,这种反噬有多凶险,她当然知道,只是面对林阔,她做不到见死不救,她必须救他。云江月想到林阔大概在这守了自己一晚,看到其眼睛里也多了几条血丝,如今他也是带伤之人。“我已无大碍,公子怕是在这守了一晚,身上还有伤,不如早些回房休息吧。”“无妨,昨晚我在外面椅子上坐着睡了一会,现下也不是很困……”“对了,我正想问公子,在那后山,你究竟是被何人所伤?”“我也不知对方是什么人,只见对方是一个带着黑色獠牙面具手拿长剑的人。他狠狠刺了我一剑,我直接摔下了山坡草丛,估计他以为我死了,便离开了……”“那公子怎么会想着去那高处凉亭?”“我当时就想,若是你和寒寻来找我,我在那高处凉亭等着自然要比在那低处的草丛中更易被你们看到吧……”“可若是那凶手再出现,怕你的命便保不住了……”“那这个时候便只能赌了,赌你们先到还是他先到了……”云江月看着林阔笑了笑,她没想到,这个一贯谋事沉稳的忠肃公在生死之际,竟也愿意赌上一把。“可你怎么会碰到那个人呢?”“当时我在后山四处查访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山洞,顺着山洞往里走去,却看到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我打开一个木箱,发现里面竟堆满了私盐…”“私盐?这千石县竟有人在打这私盐的主意。”“不错。而且我还在山洞一张桌子上的羊皮地图上,看到了这千石县私盐转运的一条暗道……我看着那暗道上标记的一些位置,便发现了一件事……”“是不是暗道需要途经王氏豆腐坊…”“阿月,你怎么知道?”“听你这么一说,才将我的一些猜想给串联了起来。看那豆腐坊附近山势地势倒不像那易发山洪的地段,那柳四娘却说他们家附近年前突然发了山洪,不得已改了道。昨天我也去那豆腐坊又私下探了一番,听那柳四娘和她那刀疤情郎言语之间,也是打算最近筹钱找衙门赎回她兄弟的命,王氏豆腐坊这块宅子她婆母近来也有买卖的打算…我想或许正是因为她婆母贪心不愿意卖宅子才会被对方所杀吧…看来昨天刺杀你的和杀她婆母的怕是一类人,怕都是这贩卖私盐的人……”“我也是看到了那地图上标注的位置,才大概明白这些。这千石县虽是康州地盘,但却依山傍水,不注意看,都不会发现它这崇山峻岭背后竟连着黎州的诸多湖泊,而这黎州虽然偏僻,但却有着南周最好的盐务,看那暗道图纸,这些私盐怕是从黎州私运至康州的…后来我又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些车轮的声音,便想着先脱身离开,当我刚离开山洞,却直接从树林中突然出现一个身穿黑衣戴着面具的人,他一剑将我刺伤后,我直接摔下了山坡…”,!“想必他觉得那剑上涂了致命毒药,这后山又一向少有人往来,便觉得你必死无疑吧。”“趁着昏暗天色掩护,我带伤穿过山坡草丛,慢慢爬向一处凉亭,幸运的是,我刚到凉亭,你便赶到了……阿月,谢谢你,你又救了我……”“既然救了你,那公子可别忘了给我加酬金……”“好。”二人相视一笑,此刻房间内两个身上都有伤的人,却感觉这气氛轻松了许多,仿佛昨天经历的这场艰难生死已不重要。“可是我有一事不明白,若那运送私盐的只是想要柳四娘家的宅子,或按她婆母的要求给出高价岂不是更简单,又为何要杀她?还要如此把这罪名嫁祸到那柳四娘的弟弟身上?岂不是更麻烦?”“公子可能有所不知,江湖中人做生意,有时会更看重金银而不是人命。若是简单杀几个人便能省去一大笔金银,这便是最划算的生意。估计也是这柳四娘的婆母狮子大开口才惹急了对方,如今她婆母死了,便把罪名丢给她的兄弟,又能逼迫这柳四娘筹钱赎人,还能让她家小叔子主动低价卖了这宅子,这岂不是一石三鸟之计?而且,这贩卖私盐这等大事,估计这县衙之中怕是也有人早就参与其中了……”“根据寒寻对那张捕头的观察,发现他昨天下午去了一家赌坊,直到天黑才一脸扫兴的回家,寒寻私下找人打听了下,发现这张捕头是好赌之人,最近运气不佳,输了不少钱,但听赌坊中人说,他虽近来输钱,但每次来赌坊还是出手阔绰的…”“一个县衙的捕头,月银也不过十两,若无丰厚家产,又怎会经常跑那赌坊消遣,想来此人甚是可疑。不如我今晚再去探探这张捕头的底……”“那我陪你一起去。”“公子,你如今伤口还没长好,若是再出了意外,怕是也要影响我们赶往无相山的行程,所以,你还是先在此好好歇息吧。”“也是,像我这个不会武功的人,怕是也会拖累了主令大人。”突然听到林阔讲出这句有些孩子气的话,云江月看着他一脸故作委屈的样子,一时没忍住竟笑了起来。“阿月,甚少见到你这般笑,你笑起来真好看。”“公子莫要打趣我了。”云江月看着林阔突然温柔的看着自己,又听到他说自己笑起来好看,竟突然有些脸红的低头躲闪了他的目光,急忙喝了口水,没有再说话。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原来是寒寻一早去请了昨晚给林阔诊治的那位大夫回来了。“公子,大夫请来了。”“请进来吧。”寒寻和大夫走了进来,大夫随即为他们二人诊脉。片刻后,缓缓说道。“这位公子体内的残毒,看来已无大碍了,只需再养上几日,待伤口愈合。至于这位姑娘嘛,脉象有点奇怪,看起来倒不似寻常病症……”“不用看了,有劳大夫了。我已无碍,只是身为武林中人,难免运气调息一时不顺导致脉象紊乱而已…”云江月打断了大夫的话,像她这种内力反噬导致的罕见脉象,武林高手都未必能觉察出来,更何况这寻常大夫又怎会那么容易看得明白。“有劳大夫了,这是酬金,寒寻代我送送大夫吧。”“那在下告辞。”不一会送走了大夫,寒寻走了进来,有些惊讶地看到已经坐在桌前准备吃早饭的云江月和林阔,只见他们两个仿佛就像没有受伤这般轻松,云江月看到寒寻便招呼他。“寒寻公子,快来吃早饭,店家刚送过来的,正热着呢。”“我没看错吧,二位这哪里像受伤的人啊?”“这里受伤的只有你家公子一位,他被人刺了一剑,我那只是一时消耗内力才昏倒了,我又没事……”“不过主令大人,你的脉象确实奇怪,似乎体内有几十头在四处奔跑冲撞的野兽一般,我竟从未见过如此奇怪脉象…你究竟修炼的是何内功心法啊?如此内力强大…”“怎么,难道你是想拜我为师吗?我可不收徒弟的…你没见过的多了,这有什么奇怪的,等你把武功修炼成高手级别,自然就能见到更多了…”云江月三言两语便把对自己内力有颇多疑问的寒寻给打发了,林阔只轻轻笑了笑,寒寻也没有再继续问,便拿起碗筷用起了早饭。白天林阔回到自己的房间静养,云江月一直在房间调养内力。不知不觉,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江月觉得自己的内力也恢复了六七成,便乔装打扮整理一番,打算出门再去探探那张捕头了。听说这张捕头近日总喜欢下了差就去寒寻之前探查的那个赌坊,云江月便一路朝着赌坊走去。走到半路,她突然觉察到似乎有人在一路跟着自己,便在一个拐弯的巷子口借着路边一捆草席的遮掩,迅速藏在了暗处。突然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跟了上来,四处张望着,云江月从暗处出来,直接拔刀抵在了这位跟踪者的喉间。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你是何人?为何要跟着我?”“是我,主令大人,寒寻……”待他轻轻转过身来,云江月有些诧异的愣了一下,随即收起了架在寒寻脖子上的短刀,放在了腰间。“你怎么来了?怎么不留在客栈照顾你家公爷?”“还说呢,正是我家公爷派我来帮你的。他担心你内伤未愈……不过主令今晚你这副打扮倒是新鲜…”云江月今晚只如那男子般束发,若不仔细看,只当是个风流俊俏的少年郎呢。而寒寻也贴了假的胡子和刀疤,只觉得也像换了个人。“你不也是,不近看,就你这伪装的胡须和刀疤,还以为是个讨债的打手呢。”“那赌坊可是鱼龙混杂之地,这样打扮会让人更害怕…”云江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那走吧,大恶人…”不一会他们便来到了赌坊门口,只见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打手汉子,每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在门口一名小厮的笑脸相迎下,他们走了进去。走到里面,发现里面空间很大,熙熙攘攘的人群围着七八个赌桌正兴高采烈地叫喊着大小,似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云江月和寒寻的到来。云江月和寒寻四处搜索着张捕头的身影。突然寒寻小声在其耳边嘀咕了下,顺着寒寻提供的方向望去,发现张捕头正一头大汗地被一群人围着坐在赌桌前。他们俩也便近些凑了上去,随便凑个热闹也跟着压了点银子。云江月看着张捕头脸色不悦,似乎今晚于他而言又是一场败局。大概是连输了好几把,突然张捕头一拍桌子,恶狠狠的指着对面赌坊的老板。“吴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最近连续来你这赌坊七日了,怎么每日都是输,莫不是你在背后下套骗老子的钱吧……”“哎,张爷,这话从何说起。我这赌坊也开了个十几年了,向来最是公道,怕是张爷最近手气不佳的缘故吧。”周围一圈人都看着这位张捕头,都没太敢说话,而这张捕头大概觉得自己也是府衙中人,事情闹大怕传出去不好,便随便嚷嚷了几句。“算了,老子输得起,最近不来你这破赌坊了…”“别呀,张爷,再玩两把呗…”看着张捕头气冲冲地离开了赌坊,云江月和寒寻也随即跟了上去。只见这张捕头离开后,又转头看了一眼赌坊的牌子,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如今竟敢算计到老子头上,我看你是想关门了…等着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云江月他们一路在后面悄悄跟着这张捕头,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看到他走进了一处隐蔽的胡同里,停在了一处门前,又很谨慎小心地四下张望了一番,才轻轻叩叩门。不一会,里面有人给打开了门,他不慌不忙地走了进去。云江月和寒寻互相使了个眼色,彼此心领神会,便跟了上去,好瞧个究竟。只见这院中各处都有着黑衣拿着刀剑的人看守着,张捕头被人领着进入了大堂后,直接找个地方坐下喝茶了,看他如此熟悉,总感觉这地方倒像是他常来一般。“你今晚怎么自己主动过来了?不是说要你安心等消息的吗?”随着一句冷漠的声音传来,云江月看到一个戴着黑色獠牙面具手拿长剑的人走了出来。这面具,莫不是就是他刺伤了林阔?“近来手气不好,一连在赌坊输了不少,手上没钱了,这不想找主上讨点钱花吗?”“哼…你就赌吧,我看你早晚要死在这赌桌上……”随后这个戴黑色面具的人直接甩在他桌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拿去花吧。这些钱倒都是小事,不过你若是敢坏了主上的大业,怕是你以后再也没命花这些银子了……”:()半岭松风半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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