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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只兔妖。肃霜捂住生疼的肚皮,贴着兔子耳朵悄声问:“盒盖盖,他不会就是你仇家吧?”盒盖一路奔逃,喘得话都说不利索:“放、放屁!他那点浅薄妖力也、也敢……可恨!要是以前,我、我一根指头就……”还提什么以前?现在不就是只弱唧唧的仙兔?瞧瞧,被追得连滚带爬,肚皮险些给它撞个窟窿。那兔妖见满地狼藉中多了个神女,怀里抱着自己想要的仙兔,立即呵斥:“把仙兔放下!爷爷饶你一命!”却见那神女突然转过头来,抬眼朝他微微一笑。神女青丝如瀑,颈项纤长,好似白玉雕出来的。她额间浅紫色的宝石光晕流转,映得双目中眼波似嗔似喜,似冷似暖。那一双眉尖微微蹙起,似有凄楚之态,然而她唇边两个梨涡凹得娇俏,种种风情糅杂在一块儿,实实殊色难描。兔妖为这难得一见的美色晃得愣了一瞬,下一刻又见她轻飘飘旋身而起,足尖踏中半空的落叶,倏忽间没了踪影,只留下余音袅袅:“我走了,丑八怪。”四面八方的风灌进肃霜的衣袖,盒盖被吹得发懵,这就逃出来了?这么快?她不是仙丹!她是闪电吗?!“盒盖盖,”肃霜的声音在风中四散,“你是来下界找我的?我不是给你留了字条?”盒盖张开嘴,隔半天却冷哼一声:“谁来找你!我就想下界来玩不行啊?”“那你怎么往我这儿奔?肚皮都被你撞青了。”谁想往她这儿奔!它也没办法,下意识就奔了!都怪锦盒仙丹之间该死的联系!盒盖莫名恼羞成怒,忽听肃霜问道:“那个兔妖是不是看上你的美貌,想把你抢走当压寨夫人?”盒盖大怒:“你脑瓜里能不能放点有用的东西!我现在是仙兔!这种破烂妖族喝一口我的血能提升多少年修为你知道吗?!”“别生气嘛,一生气就不可爱了。”肃霜娇滴滴的语气好似火上浇油一般,“既然不是贪图美色,那兔妖莫非是哪位妖君的儿子?”这些年因为天界秩序乱成一团,下界妖族前所未有地兴旺,即便如此,敢朝神族下手,还得是那些厉害妖君的族裔,天界多少会给他们点面子,毕竟剿灭的代价太高。盒盖冷道:“他就是个逢迎拍马的下贱东西!说是环狗妖君闭关结束,要抓我献给妖君当贺礼。”它咕哝了一阵,突然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这破差事做完了没?赶紧回、回天界!那个环狗妖君可厉害了!听说当年神战司三十六战部被他灭了两部!要是不小心撞上他,你我这点小身板,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盒盖说得有道理,但回不回可不是仙祠侍者说了算,再说了,玉瓶和玉罗盘还没拿回来呢,想来那替她收集神力的秋官多半是落在环狗妖君手里了,怪不得疯犬临走时神情那么凝重。最近下界不安宁啊,又是良蝉被杀,又是环狗现世。肃霜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传来妖剑锐利的破空声,兔妖粗野的声音也一并传来:“爷爷看你再往哪儿跑!”咦?他怎么追上的?肃霜避开妖剑,衣袖拂动洒落清光,果然马上便有幽幽一线游丝浮现眼前,游丝一头连在盒盖身上,划出腾云的痕迹。这妖术倒是头一回见。妖云似纱帐坠落,将肃霜拢在其中,猩红的妖剑不再是雨点,而是肆卷的暴风雪,铺天盖地砸过来,眼看便要将她绞成粉末。
盒盖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冷不丁听肃霜笑了一声,听起来像是突然生出什么绝世妙计,她得意洋洋:“盒盖盖,咬住袖子别松。”暴风雪般的妖剑重重撞在一起,从最不可能存在罅隙的地方翩翩然飞出了神女,玄白双色的侍者衣云一般裹着她,她优哉游哉地朝兔妖招手。“来追,丑八怪。”肃霜抬起右手,手背上放了只小玉勺,滴溜溜转了片刻便停下,勺头指向北方。玉勺和玉罗盘本是一体,她嫌勺子挡住符文便掰了下来,此时便有了妙用,勺头指的方向应当就是玉罗盘所在。祝玄应当也在这个方向吧?看看运气如何。肃霜跟着勺头指的方向飞得不快不慢,每每只在妖剑快触到身体时,才疾若闪电般避开,兔妖在后面污言秽语叫骂不绝,他显然恨透了“丑八怪”三个字。“爷爷今天非把你捉住,扒皮抽筋!”兔妖吼得震天响,“再把你眼珠挖出来!叫你看着自己的皮做成鼓!爷爷每天敲!爷爷还要剐你的心!吃你的……”一语未了,眼前银光忽闪,兔妖只觉胸口像是被太山重重撞击,登时断了线似的往下栽。“少司寇!”肃霜也像断了线似的往那抹苍青身影扑,呲溜一下钻到他背后,拽着袖子不放。“吓坏我了!”她楚楚可怜地含着泪,“少司寇怎么在这儿?”秋官们将跌落的兔妖捆好架过来,他胸前硬生生吃了祝玄一道银龙鞭,凹进去一大块,满脸满嘴都是血,早已不省妖事。祝玄只瞥了他一眼,目光便转回肃霜身上。才一天,她又黏上来了。祝玄出手如电,精准地从肃霜鼓鼓囊囊的袖子里揪出只肥嘟嘟的仙兔,它僵硬得好似一颗风铃,瘫在掌中装死。他拨了拨仙兔毛茸茸的耳朵,语气听不出喜怒:“怎么回事?侍者编来听听。”肃霜委屈地看着他:“少司寇离开后,山神就把我赶出来了,我本来想在那座山里等少司寇,可这兔妖突然出现,说要捉我的兔兔送给环狗妖君,我跟他争执了两句,他就想杀我……我一路乱逃,幸好遇到少司寇……谢谢你救了我……”她可一个字没编,全是实话,她明明是一颗纯善又柔弱的仙丹丹。但祝玄的心肠是万年寒铁铸就,半点不动容,只掂了掂装死的盒盖:“你的仙兔?黑线仙祠并不许养这些。”肃霜一把将盒盖抢过来抱在怀里:“我的兔兔一直养在仙祠东边的仙林里,它想我了才从天界跑下来,它胆子和我一样小,少司寇别吓它。”这一动,她袖子里的玉勺“叮”一声掉在了地上,祝玄手指一勾,玉勺便落入掌心。他了然地看着玉勺,哦,果然是小把戏。对面的肃霜满面无辜,百折千回地硬是编圆乎了:“少司寇离开后我才发现,我身上留着玉罗盘的勺,有这个就更方便找归柳秋官了,正好遇到少司寇,你拿去吧。”祝玄垂睫看她,灵敏的书精早已规规矩矩退到三步外,怀里抱着白兔,无比乖巧:“没事了,那我回那座山继续等少司寇。”肆无忌惮的软毛执着地粘在耳畔,等待一个不经意的时刻轻轻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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