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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同真实发生过的幻觉戛然而止,谢衣回过神,那些微尘依旧在光束中上浮下沉,乐无异也只是盘腿坐在地上研究那副偃甲图谱。
“……”
谢衣皱了皱眉,伸手揉了揉额角,掌心遮挡住他沉郁的目光。
摇摇头,谢衣转身离开。还没走出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乐无异唤了“谢伯伯”的声音。可等他闻声看去,席地而坐颇为不拘小节的少年,面上犹带着些许茫然,就像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声挽留。
两人对视一瞬,又恢复了之前的姿态。
乐无异已经开始摆弄拆解谢衣放在书架上的偃甲,仔细观察着偃甲的内部构造和外部材料,目光专注,似乎整个心神都扑到了手中的偃甲上。可他偏偏又无法全身心地投入进去,拆解完一个偃甲,就会抬头看向谢衣的方向,等到确定了谢衣还在,便像是安了心,重又埋头去攻克下一个。
如此往复,谢衣觉得有趣,索性便在窗边案几旁坐下,偶尔在乐无异选择了他恶趣味发作时候做的偃甲后出个声,提示他应该重点观察哪些地方。
一时间,倒也是和乐融融。
“谢伯伯,我见过你给团子他们做的竹笋包子号了,真厉害!用鲲鹏当做竹笋包子号的驱动力,让它能够在水里游也能在天上飞,这主意太棒了,谢伯伯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倒并非是我的主意,当初制作竹笋包子号时,叶海屡有新意,我也受益匪浅。”
“叶海?喔对了,就是团子他们口中那个很厉害的前团长大人,说起来,团子他们还给了我们一样前团长的东西,说是给我们当做信物,那样谢伯伯见到了我们就会相信我们不是坏人了。”
“前——团长?呵,他素来任性惯了,只留下一句话说是要去绘制《山河图录》,便丢下团子他们跑得无影无踪。我与他多次约见,可十次里有九次失约,便是十二年前长安的那一次,也是迟来了十数日——真是不知他绘的图志,能有几分可信。”
谢衣百年间素来深居简出,鲜少与人交流,朋友更是连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叶海以他的厚脸皮和自来熟,成为了其中与谢衣关系最好的一位。
自然,也是最头疼的一位。
“他还欠我十斤乌金、二十两连金泥、五十根毕方翎……也难怪躲着不肯见人。”
“啊?”
听到了信息量略大的一句话,乐无异猛地一抬头,手跟着一抖,手背随即附上一层温热,温柔而又不容拒绝地将他原本偏离了的动作引导归位。
乐无异只觉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先前的动作一起,先是偏离预计地一空,再是回归后的咚一声。
“是我疏忽,拆解偃甲时不应与你说话分神。”
谢衣收回手,可刚才那薄薄的温度仍残留在乐无异的手背。
乐无异这次脸上倒是没红,偏偏露出发鬓的耳朵尖红得快要透明,他死命地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膛里,目光死死钉在自己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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