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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接过了闻人羽递过来的画卷,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留在纪山的那具偃甲。
那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了,细细想来,恐怕还要追溯到百年前那一段缺失模糊的记忆。尽管如今已经淡忘了不再去想,可最初,谢衣对于自己缺失的记忆始终耿耿于怀,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如何恢复,就好像那段记忆中有着于他而言再重要不过的事物,不能遗忘也不该遗忘。
他制作那具偃甲时,就处于那样的状态,不过是在桃源仙居图中偶然瞥见了那座少女石像,出去后就不眠不休夜以继日地着手制作人形偃甲。那种莫名的执着,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匪夷所思,几乎是已经陷入了一种疯魔的状态,就好像认定了自己要做出一具和真人一般模样的偃甲,能走能动会说会笑。
而那具偃甲做好后,也确实如同真人一般模样,却是不会动不会说也不会笑。谢衣犹记得自己对着那具偃甲默默地坐了一个下午,当晚便喝光了窖藏的酒,大醉一场后数日方醒。
或许是做了什么梦,醒来之后,便是已经摆脱了那样的状态。再看到那具偃甲时候,仍有些莫名的失落,依稀觉得自己做的偃甲不应该会是这样的,可是又有一种微妙的愉悦骄傲,糅杂了完成使命的复杂感情,一并在心底深埋。
再后来……他曾经那样疯狂执着的偃甲,在他离开纪山的时候,却如同其他随手之作一般,被遗留了下来。
此中滋味,实难为外人道也。
谢衣不欲多言,便知避重就轻地一笔带过。
“不错,纪山那具偃甲,确是我见桃源仙居图荷亭中石像形容美丽,兼之隐有几分熟稔,才着手制作。”
“谢衣哥哥——”
刚刚还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到的阿阮惊喜地抬起头,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多少有些开心起来。
“谢衣哥哥你还记得阿阮对不对~”
“……”
即便是谢衣,也不忍再一次给予这满心期冀所求不过一句肯定的姑娘冰冷的拒绝。可他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阿阮眼中升起的点点亮光渐渐黯淡下去,她低下头,眉宇间笼上了挥之不去的悲伤。
“若我未有看错,此封印术应是‘岩心玉’。此术最多维持百年,百年期满,封印便会自行瓦解。——或许,我与姑娘确是旧识。”
百年……
谢衣低头看向自己摊开在身前的右手,微垂眼帘,遮住了眸中的晦涩。
“毕竟,此术如此罕见,又位于桃源仙居图中——想必封印姑娘的人,也只可能是我了。”
“谢伯伯封印了她?为什么?”
乐无异忍不住插了句嘴,虽然对好容易找到的谢伯伯对其他人投注更多的关心不太高兴,但是仙女妹妹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被谢伯伯封印什么的……总觉得其中必有隐情啊。
“咦?谢衣哥哥,封印?”
阿阮抬起头看向谢衣,有些惊讶地问。她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了些,变得圆滚滚的,看起来很可爱。
右手抵在唇角,阿阮侧了侧头,认真地思考起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神情突然一变,眉头紧紧拧起,伸手扶住了额角,神色也变得痛苦起来。
“……讨厌,想不起来……”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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