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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上天听到了燕征心中的祈祷,当郁闷不已的燕征从雅间的窗口探头向外去看歌舞的时候,清平乐坊一楼的大堂里便出现了燕征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骤然看见这人,燕征所感受到的惊大于喜,以至于受惊过度,一口酒喷了出去。
“四堂弟,你干吗呢?”燕寻和燕生都被燕征这莫名其妙的激动吓到了,纷纷看了过来。
燕征僵着脖子转过头,一脸纠结地看着燕生,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说。”燕生今日本就是怎么瞧燕征都不顺眼,此时见燕征吞吞吐吐的不像个样子,就更烦闷了。
“五、五郎……”燕征好不容易缓过神,“阿爹,五郎在下边。”
“什么?”燕生一愣,继而一惊,探头往外一看,果然就看见了燕秋尔,燕秋尔的身边还有秦九和林谦两人。燕生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梁成,去叫五郎上来!”
“是,主君。”主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梁成一溜烟儿地跑出去,心想着一定要先给五郎君提个醒。
燕寻眨眨眼,不明白他这堂叔干嘛这么生气,左思右想也只想到燕生许是因为觉得燕秋尔年龄尚小不该出入平康坊。
“堂叔别这么生气啊,四堂弟都被你吓到了。”燕寻为燕生斟一杯酒,嬉皮笑脸道,“我还想着今日跟着堂叔的怎的不是小堂弟,却原是堂叔给小堂弟放了假啊。小堂弟瞧着是副孩子模样,终究也是个男人啊。不过既是林谦和九殿下带着他来的,那堂叔也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针对燕寻的这番劝解,燕生只回复了三个字:“有你事?”
“没有。”完蛋,堂叔是真的发自内心地生气了,是劝不好的,小堂弟,自求多福吧!
秋尔不开心
燕秋尔对清平乐坊的印象无非就是装潢精致了点儿、女人美了点儿、歌舞吵了点儿,除了这三点,燕秋尔也不觉得清平乐坊是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尤其是这乐坊里女子的豪放让燕秋尔完全无力招架。如今比前世早来了十年,这清平乐坊倒是比印象中的还要雅致一些,装潢没有那么高档,女人们都还怯怯地带着点儿小羞涩,歌舞也因着女人们的羞涩而以展现柔美为主,少了几分吵闹和荒诞,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燕秋尔正左顾右盼兴致勃勃地寻找着与印象中不尽相同的地方,一转眼就瞧见一处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从楼梯上急匆匆下来的梁成。前世他第一次来清平乐坊的时候可没碰上梁成呢。
既然梁成在这儿,也就是说燕生也在这儿?燕秋尔仰头往上一看,就瞧见凑在二楼一处雅间窗口的三颗脑袋,一颗是燕征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一颗是燕寻的,表情有些微妙,最后一颗自然就是燕生的,一副谁欠了他几百吊钱的样子。
啧啧,燕生真是好兴致啊,谈这么秘密的正经事儿也得挑个这么愉快的环境,不愧为燕家家主啊!他就不怕被人听了去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燕秋尔觉得有几分不快,便也没跟燕生做什么眼神交流,视线只在燕生脸上打了个转便收了回来,看向疾走而来的梁成。
“五郎君,您怎么在这儿呢?”梁成是头一次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像往常那样笑?他真的笑不出,主君那样生气,五郎君还不知要受什么样的罚呢,他怎么能笑得出来?不笑?梁成又觉得自己不笑是一件非常不自然的事情,浑身难受。
“嗯,与朋友来喝酒。”心情不爽的燕秋尔下巴一挑,指了指秦九和林谦。
喝酒?梁成苦了脸。五郎君您要喝酒去哪儿不成啊?做什么非要来平康坊里喝花酒啊?这不就被主君抓到了?主君也是的,五郎君眼瞅就要十五岁了,无论放在哪家来说,都不是该被管着的年纪了,主君自己不也是十三岁起就开始出入平康坊了吗?主君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气啊?
“原来如此。”梁成尽量摆出笑容,转身向秦九和林谦行了礼。
“嗯?这不是燕府里的梁管事吗?真是巧啊。”林谦一瞧见梁成,便露出了礼节性的笑容,一边与梁成客套,一边转着眼珠子四下打量。
这位梁管事会在这儿,也就是说燕家家主也在?不是说燕家家主今日去燕寻那里了吗?莫非连燕寻也来了?与燕家主打交道的事情本是已经完全交给燕寻了,谁让三人当中唯有燕寻对那位喜怒难测的家主最为熟悉,不过碰上了这样偶然的机会,他们跟着参与一下也未尝不可。
燕寻趴在二楼窗口看着林谦和秦九,想要打个招呼,又有些不确定是否该请人上来,总觉得今日燕生的气氛不太妙,他们这正事儿恐怕都谈不下去了。不过他这小堂弟也真厉害啊,他与堂叔从小一起长大,还从未见过堂叔会因为谁而耽误了正事,这可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值得纪念,值得纪念啊!不过能不能不要牵连到他?生气的堂叔好可怕啊!
“哈哈,真的是很巧啊。”梁成干笑两声。可不是巧吗?这父子俩逛个花街都能走进同一家乐坊,可巧死了!“五郎君,主君就在上边,请五郎君上去。”
“请我上去?”燕秋尔又仰头瞄了一眼,突然扬起嘴角灿烂一笑,对着梁成干净利落地说了两个字,“不去!”话音落,燕秋尔脚下一转,向着与燕生所在相反的方向走去。
让他走就走,让他去就去?他能理解燕生的立场和决定,可燕生这是当他没脾气呢?
“是,请五郎君随我……啊?”梁成难得地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燕秋尔说了什么,惊讶而茫然地看着燕秋尔的背影,“这……五郎君?五郎君!”梁成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回燕生那里复命,还是该追着燕秋尔将他带去燕生那儿。
现在是什么情况?父子吵架?昨儿个这两父子到底在书房里说了什么?五郎君出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就都不对劲儿了呢?
秦九和林谦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此情景也只能先别过梁成,追着燕秋尔离开。
“我说五郎君,你这是跟燕家主吵架了?”秦九三步一回头地跟在燕秋尔身后,每次转头看梁成的时候都觉得不知所措的梁成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九殿下可以叫我燕秋尔、秋尔、燕五郎、燕五,五郎君这个称呼就不要叫了。”整天被人喊着“五郎君”、“五郎君”的,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那秋尔比我年幼,叫我一声九哥吧。”秦九咧嘴憨憨一笑,对于能够通过称呼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一事感到十分开心。
林谦白了秦九一眼。这位皇子殿下能在政事以外的事情上也保持精明的作风吗?燕秋尔这个时候说这话分明就是想转移话题,这位皇子殿下这样蠢到底如何是好?
“秋尔,放着燕家主不管好吗?”林谦这样问是真的担心燕秋尔的安危,当然,也不排除想要看戏的殷切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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