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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也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座上。
曾有良上下打量他一遍,“看不出来你还挺敬业的,这身伪装可以啊阿也。”
“去,我这是真锻炼身体,你以为我像你啊。”向也插好安全带,故意看了一眼他的肚腩,“约上那人了吗?”
曾有良启动皮卡,“嗯,暗号还记得吧。”
向也说:“那么龌蹉,你说呢?”
“人不下流能有后代吗!”曾有良说,“不过你把贾老头好不容易‘推敲’出的东西改掉,他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你晚上最好小心点。不过你说得对,像我们这种人,怎么能用‘敲’呢。”
向也说:“实话跟你说,下半句我爸写的。”
曾有良讶然,“嘿,第一次听你说家里人,没想到你爸还是一个诗人啊。”
向也声音平平,没听出什么感情,“穷酸诗人,家里一堆他卖不出的诗集,后来我妈偷偷用来做火引子了。”
深夜交通比白日通畅,皮卡行了将近一小时,到达丽枣湖。
曾有良将车停好,说:“东西在后座,你去吧。”
后座躺着一只棕色竿包,向也说:“什么叫我去?”
“尊老爱幼,当然是你去。”触及向也默言的盯视,曾有良只好哄他,“我声音多特别啊,一开口就被盯上了,目标明显,还是你去,你身手灵活人高腿长跑得快。”
“别耍诈啊。”
曾有良啐他:“我是那样的人吗,好歹我是你师父,见过师父背叛徒弟的吗,反过来还差不多。”
“别往脸上贴金,我承认了吗?”
“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不是跟我学的。”
向也下车拉出竿包甩肩上,才衣兜掏出口罩戴上,弯腰看里头的曾有良,“三脚猫把鱼叼出来了,你干啥了?”
曾有良死不要脸,笑眯眯:“张嘴接着,啊——”
“……”
这几日春和日暖,回了南风,昼夜温差不算大,但像向也这样夜钓的,丽枣湖的这段还是只有向也一个。
竿包很大,向也从侧袋取了鱼竿,鱼饵也不上,直接甩入水里,并打上标识性的夜钓灯。
向也坐到湖边一块石头上,虫鸣、树叶沙沙声与黑暗交织成的大网包裹住他,他不禁想到陶燕坤每天面对的是否也是这样的环境。
等了有一刻钟,身后有碾压砂石的足音,一个魁梧的男人背着竿包而来,在向也五米开外停下,像真来夜钓的,步骤一个没落下,甚至还带了沙滩椅来。
向也又等了一刻钟,再无其他来人,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将近半小时。
他往那人那边觑了一眼,隔着口罩发出与往日有些差异的声音:“僧推月下门。”
那人果然应道:“……妇解绮罗衫。”
向也提着竿包过去,隐约可见那人也是全服武装,甚至带了一个防寒毛线帽。他把竿包扔他脚边,提起男人的那一个,后者说:“里面是二成,等鉴别真伪后,如果是真迹,还是这个地方碰头。”
声音有点耳熟,向也一时想不起。
“行。”
他拎着竿包,回他把鱼竿收拾了塞侧袋,原路返回皮卡。离开前看了一眼,那人依旧独钓一湖春水,也不带看竿包一眼。
向也抱着竿包进车后座,催曾有良快点离开,等车上了大马路,感觉安全了才拉开竿包主袋拉链。
一沓沓红彤彤的毛爷爷对他微笑。
向也一一检查,对着曾有良的肩膀说:“都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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