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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劫难（第1页）

最坏的预感成真了。

千手佛间只带回了瓦间的衣服和部分身体，他被起爆符的爆炸波及，能找到破碎的身体已经很幸运了，有的孩子甚至直接被烧成了灰。

这是近几年来最糟糕的事。忍者家族之间不杀伤低龄新手的默契被彻底打破，未来还有更加严酷的考验等着小忍者们。咬牙沉默的父亲将幼子迅速装进薄皮棺木中钉起来，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族地的祠堂后面寂静密密麻麻积攒了许多这样的棺材，趁着战斗间隙好一起下葬。

弥生是在第一颗钉子钉入棺木时赶来的，他看到额际青筋乱跳的千手佛间，一脸无法接受事实的柱间，始终沉默却倔强的不肯落泪的扉间，还有哭得涕泗横流的板间。

“瓦间……瓦间……”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慌忙转头看向千手父子四人一同注视着的棺木：“不会是真的吧？一定不要是真的啊！前天瓦间还笑着说了那么多新鲜见闻……不可能的，阿姨还在等他回来！”

千手族长勉强支撑着让自己站好，他是一族的脊梁，只能折断不能弯曲，更不能哭泣。严酷的话与其说实在呵斥三子不若说是在提醒自己：“忍者不能哭泣！忍者为战死而生，能找回一部分遗体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毕竟这次的敌人除了羽衣一族还有宇智波……他们向来心狠手辣。”

回应他的是长子愤怒的质问。

“瓦间只有七岁！这样的……这样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直到所有敌人都被消灭。创造没有战争的世界，需要一个艰难的过程。”

“哪怕牺牲孩子吗？”

父子之间的矛盾突然爆发，柱间过于柔软的心肠让佛间气血上涌的同时心里升起一抹苍凉：忍者的职业寿命并不长，也许他哪天就会突然倒在敌人的刀下，这样的柱间该怎么撑起千手一族？

一拳挥下，他想继续打醒长子却被其他孩子阻止。看着拦在身前的扉间，又看了看捂着腮一脸倔强的长子，千手族长最后只抬起左手揉了揉同样抱着自己右臂的弥生的脑袋示意他放开自己。

“我不许你侮辱瓦间！他作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忍者光荣战死，不是什么孩子！”

千手佛间顶着一头火气大步离开墓地，要是长子和次子能捏在一起混成一个孩子该有多好！柱间心胸宽广实力强大，扉间冷静理智做事周全，再加上不扯后腿的三子和眼看能成长为神助攻的外甥，要是上天再多给他十年时间千手一族必定会彻底站在忍界百族的头顶。可惜就是柱间这个性格……太容易被感情左右，将来必要狠狠吃上一番苦头。

坐在地上的柱间怔怔的看了看剩下的三个弟弟，难道就这样继续眼看着弟弟们一个一个被战火吞噬吗......他不肯服气的爬起来喊道：“什么爱的千手一族！什么独当一面的忍者，难道不是大人们合伙逼死了一个孩子而已吗！我们的所作所为，和宇智波一族一模一样！”

佛间只是冷淡的侧首对他说道：“这只不过是对于对手的尊重罢了，哪怕是婴儿，只要手持武器就必须将他视为敌人。而将孩子培养成独当一面的忍者，才是为人父母对孩子的爱。”

少年攥紧拳头怒吼：“想独当一面，就只有死路一条吗？杀人、被杀，连什么时候被人记恨上都不知道，因为太危险连自报家门都不行，这样的忍者世界，绝对是错误的！”

“所以说你只是个小鬼！”佛间简直不知道该说长子什么好，一怒之下他反身又是一拳。扉间眼疾手快拦住佛间，弥生更是整个挂在柱间脖子上企图将他彻底遮住，毫无疑问，以他现在的身形这是必然会失败的。只听扉间着急的对父亲解释：“父亲，今天哥哥心情也不好，请您原谅他吧……”

这个长得最像妻子的孩子用祈求的眼神看过来，佛间只能收起拳头转过身去：“去冷静一下吧，柱间。”

他顿了顿又说道：“弥生，你阿姨那里……多费些心……”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开。

“大哥……”弥生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提起，只是轻轻喊了一声就放弃了：“算了，我先去阿姨那里。她恐怕已经意识到什么了，最近的情况也越来越差……你们知道谁特别擅长幻术的？”

他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骗。骗过那个已经油尽灯枯苦苦煎熬的女子，不让她在最后的时间里还要痛彻心扉……

柱间果然找了个小伙伴用幻术装作瓦间的样子，弥生带着他就这样去千手夫人那里哄她。战事越来越频繁，就连千手族长也很难抽出时间去看看病重的妻子，只要他不说漏嘴，瓦间已经不在了这件事就能一直瞒下去。

等事情告一段落，弥生在一株巨大的树墩上找到了千手兄弟。原本四个男孩子，现在只剩下三人，想想就让人眼眶发热。柱间似乎刚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宣言，两个弟弟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你们又吵架了吗？”随着年龄的增加，柱间主意越来越大，性格也越来越倔，只要是他认准的路，简直是要撞倒了南墙也要继续的节奏。父子兄弟之间多有矛盾，就连弥生偶尔也会和他打上几场。但这只是亲人之间的小摩擦，并不会影响彼此之间的感情，所以弥生对这样的事并不紧张，有一个经常坑爹坑弟坑队友的大哥，习惯就好了。

“啊，是弥生哥哥，柱间哥哥刚才说想要改变这个错误的忍界，你觉得呢？”板间身体刚刚痊愈，说话还有几分弱气。弥生瞄了一眼青着腮帮子的柱间，反手就是一记膏药贴了上去：“有时间就多去看看阿姨吧，她的身体实在坚持不了太久了。至于改变世界什么的，大哥，我只能代表我自己表示支持与同意，漩涡一族……你懂的。”

柱间龇牙咧嘴的捂着二度受创的脸颊悲愤不已，他用手指指向弥生：“我可是为了你们啊！难道我自己会害怕上战场吗？还不是担心你们几个小的会……算了……弥生，膏药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弄这么臭？和战场上的尸体一个味儿！呕！”

四人对了对口风，用“瓦间去做安全的长期任务了”来搪塞爱子心切的千手夫人，好歹暂时先让她情绪和缓下来。弥生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咬咬牙向千手族长的大书房走去，如果他能早一点真正融入这个杀戮的世界，是不是这个女子也能多放下一桩心事？

“进来！”正在议事的佛间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再次见到外甥，他有些意外的问道：“弥生？是不是你阿姨她……”

红发少年勉强笑了笑：“阿姨……还算能坚持，只要别让她听见噩耗，安静养一养还能再熬一段时间。是我的事，眼下族里药草已经告罄，短时间内我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族长，我申请开始战场任务……仅以旋涡弥生的身份。”

他目前还不能主宰漩涡一族，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这个少年能勇敢的主动走出安全之地，在座所有的长老都纷纷点头赞许。谁也不希望将来的盟友是个脑袋灵光但不讲道义的家伙，至少弥生此时拿出了一个正确的态度不是？

千手佛间思索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板间之前一直生病，现在总算痊愈，你和他分到一个小组好了，先试试清扫任务，再慢慢向战场中心移动。好孩子，板间将来就交给你照顾了。”

“嗯！”

从药师转变为忍者是一段艰苦的经历，对于弥生而言难的不是杀掉濒死反扑的敌人，而是道德底线的刷新。他和板间一起跟着经验丰富的老者从事打扫战场的工作，几乎每天都要面对死状各异的陌生人，和熟人，直到对血腥和尸臭彻底麻木才又换了个领队潜伏在森林中学习如何伺机杀死毫无防备的敌人。

将将九岁的板间表现的可圈可点，而弥生则一直游移在不及格的边缘。虽然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敌人的异状并作出最合理的判断，但始终无法独自杀死一个活人。

“可惜了，估计是在真田家跟着贵族少爷长得有点歪，这孩子居然手这么软。心怀慈悲是件好事，可面对敌人的时候就……”领队的中年男人抓了抓后脑勺，挨个点评了一番已经见过血的菜鸟们，对于弥生，他只能无奈的叹息。

在座的长老们对此不置可否，孩子还小，将来遇到见到的事多了心肠和手段自然会硬起来，大家都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不值当大惊小怪。只要基本的战斗素养没问题，那么一切都可以慢慢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