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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着笑。
“又瞬间遗忘了哈——”缓缓长出了一口气,我打了转向灯,车子向右并线,然后从三环通往二环的辅桥拐了过去。
“是,你也知道……我记性,不怎么样。”他傻乐,继而抽了口烟,“那个……你、这些年,挺好的?”
“……”我一时语塞,皱了皱眉之后莫名的笑了两声,“是挺好的,你也看见了,是吧。”
“啊,是……”余光里,他点了点头。
接下去便又是一路的沉默。
路灯亮了。
灯光并不刺眼,我却觉得时间一长,眼睛就变得朦胧的很了,睁不开,看不清。
路上车挺多,几个经典的拥堵路段还真的就把我们堵在了那儿,我只觉得不安。
林强不说话,他就那么坐在我右边,抽着烟,侧着脸,看着车窗外的景致,看着这个他又一别三年的城市。该破败的,还是破败的,该改变的,终究改变了,你这三年想北京了嘛?我不知道,我只是可以确定,若是让我离开生我养我的城市,三天,只要三天,我就会开始想念了。
那天,我们一路话不多,只是偶尔聊到了东四,聊到了他留在北京的爷爷和大姐,以及仍旧会回到上海去经营生意的父母和大哥。
他说,东四还是老样子,听说是政府要进行翻新,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付诸实际行动。
他说,他爷爷还是老样子,精神矍铄,身子骨硬朗得很,决定回北京之前,高兴的像个小孩子。
他说,那间老宅还是老样子,回来时候找人彻底打扫了一次,东厢房给他住,隔断打通了,重新刷浆了,厨房是新装修的,大姐一家住堂屋,老爷子住西厢房,院儿里的海棠和玉兰剪了枝,当年留下的几个大虎头盆刷干净了,他爷爷说,等得开春儿了,就铺上青泥,养上锦鲤,种上荷花。厨房后头的小跨院儿搭了葡萄架,也许等到夏天,就能满架葡萄一院阴凉。对了,九儿,等秋天,你来吧,那时候,葡萄就熟了……
我只是听,只是点头,只是在他跟我说一定要去吃葡萄的时候说,我一定去,我肯定去,我那么爱吃葡萄,能不去吗……
然后,车子沿着朝阳门内大街一拐,就进了东四。
进了东四,没几步远,就是三条的街口。
“……进去坐坐嘛?”他没动窝,只是问我。
我半天才说了句“不了,惠子挨家等我呢。”
“那,我送你回去。”他想下车跟我换个位置。
我没让。
“别别,天都黑了,你赶紧回去吧。我打的,一会儿就到家了。”
他还想坚持,还想下车,一边蠢蠢欲动一边嘟囔着什么“怎么开着开着,就让你给我开回家来了呢”。
我笑了,然后按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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