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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毯子遮挡住的角落里,那人的手掌搭在他的手背上,加重些力道握紧,试图将本来就不多的暖意传递给他。
“程澈。”躺椅上的人轻声念他的名字:“手怎么这么凉,你的手套呢?”
程澈不理。
天气预报今日无雨,贺远川的身上还是溅到了几滴,温热的,落在下颚处顺着边缘滑进脖子。
有点痒,潮湿的温度慢慢消散。
贺远川睁开眼,仰眸看着面前的男生,声音温柔得像海:“不要自责,和你没关系。”
程澈明明什么都没说,毕竟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股汹涌叫嚣着的情绪是什么。
这一刻他突然无所遁形,其实那拳头是想挥向自己。
如果没有他,没有猫,贺远川不会这样——至少不用生这场病。
就像猫突然消失,猫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再次出现。
“有些话没有和你说过。”那只手在毯子下挠了挠他的手背:“因为害怕,怕你逃跑。”
“我什么时候跑过?”程澈吸了吸鼻子,冷冷道。
贺远川笑,“真不跑?”
程澈沉默,明明自己是来找这个人算账的,现在手拉着手算什么意思?
“你说的啊,不跑。”贺远川闭上眼,声音又轻又柔:“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说?”
程澈低头盯着他。
“因为舍不得。”毯子下的手缓缓下挪,轻撬开他掐住自己手心的指尖,抚着凹陷进去的月牙:
“舍不得你担心,舍不得你自责——虽然你还是会自责,你好像意识不到自己的好。”
程澈不说话,他不敢开口。
心脏在胸腔下剧烈跳动,他怕一张嘴,那颗心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贺远川确实看透了他,他现在真的有点想跑了。
“程澈,你很善良,也很勇敢。”贺远川还在说,很有耐心。
抚着手心的那根手指也抚在程澈的心头:“像一块璞玉,和你的名字一样,澄透、清澈,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没有人这样描述过他,程澈从不知道这样的词可以安在自己的身上。
他扭了扭,想抽出那只手,却被攥得更紧。
“所以为什么不打?”贺远川仍闭着眼。“你的问题我回答了,你也回答一下。”
“我就要打呢!”程澈喊,力气不足显得虚虚的:“把我的手还给我!”
“不还。”贺远川耍无赖,睁开眼看他一会,才轻声说:“程澈,要问问你自己的心。”
“我的心就是想揍死你。”程澈咬着牙嘴硬,目光躲闪。
“揍死我吧。”贺远川把脸凑上来,那双湿漉漉的黑眸倏然近了:“怎么不揍,不是还有一只手?”
程澈虚张声势地举起另一只,最后还是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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