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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鸣鸢望著她泛白的嘴唇,摇头:“我素来胆大,不觉得吓人,隻是在想……小娘子好不好受?”
室内有片刻静默,一旁贴身伺候的侍女感同身受般,霎时红瞭眼眶。
何婉枝怔愣过后,扬起两弯盈盈的笑眼,她凑过来与易鸣鸢挤著坐到一处,亲昵地挽著她的胳膊,娇声娇气道:“鸣鸢姊姊心疼阿枝,阿枝不难受。”
室外暮色低垂,漫著无垠的馀晖透过窗格,浮动著晕染在少女交织的裙畔,竟同天际斑斓瑰丽的云霞如出一辙。
云霞之下,一匹快马急策而过,在城门缓缓合动上的前一刻,奔入城内。
由于此人的到来,不过两盏茶时间,程府迎来瞭一场数年来从未有过的喧阗。
程枭一剑挑开数名阻挠的侍卫,杀到程尘光面前时,他正悠然坐在北亭之中,半倚半靠著独自品茶。
被掀翻的侍卫连滚带爬来到跟前,请罪道:“主子……实在拦不住。”
程尘光不以为意地抬抬手,周围防备的侍卫便都纷纷收剑退下。
“原是程小将军。”他往太师椅中一窝,十足轻慢地眯眼打量著来人,“您似乎忘瞭先前应诺,不然如何肯踏足敝宅?”
亭外的人执剑而立,眉目卩笔描刻般凌厉干净,夕阳的挥渡下,陵劲的身骨早已同五年前相去甚远,唯有那双点漆的黑眸,易定遥望过来时,依稀可见从前冷峻少年的影子。
“我的人呢?”他声音如切冰碎玉,隐隐透著愠意。
“你的人?”程尘光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展臂提声道:“这阖府上下全是我的人,程小将军莫不是焦心过瞭头,找岔瞭方向?”
程枭下颌崩得极紧,再次逼问:“易鸣鸢,她在哪?”
“原来是说易娘子?”程尘光恍然大悟般,实话实说道:“她是在我府上,不过——”
“你想见她,她可未必想见你。”
话音将落,兜面一道利风斩下,程尘光略略偏头避过,那把曾与他交战过的坚薄银刃便盛著最后一丝霞光的丹色,斜斜架到他的颈侧。
程尘光手中一烫,抚之如娟的汝瓷刻花盏“咔哒”一声分作两瓣,茶水顺著开裂的罅隙,争先恐后涌瞭个尽。
程枭居高临下?著他,背后是沉没的暮色,“见与不见,你说瞭不算。”
程尘光随手将掌心碎瓷扔到茶案上,姿态闲适:“若我偏让你见不到她呢?”
却见那多年不见的昔日友人恶劣地扬瞭扬唇角,手中长剑挥转,指向挂在一旁稍显易旧的美人画卷。
画卷被剑气震的微荡,脆弱的纸面险些触及雪亮的剑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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