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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清许背后冒出了森然寒意。
正当他心里飘过无数个阴暗想法时,一个略微熟悉的少年声音也从头顶传来。
长煜打头阵来支援沈时钊了。
邹清许瞬间对沈时钊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一看,沈时钊永远在给自己留后路。
和这样的人斗,起码这一次,邹清许没有任何胜算。
如果沈时钊和长煜想把他和贺朝留在这里,他们可能会永远留在这里。
邹清许抬头望着沈时钊。
他无法判断沈时钊的选择,也猜不出沈时钊的选择。
飞鸟从沈时钊身后飞过,叫声欢快,清脆悦耳。
哪里都是亮的,只有沈时钊半张脸是明的,另半张脸是暗的,他的眸光明净,却如利刃,锋利冷寒,整个人像站在明处,也像站在暗处。
猜忌不动声色的展开,眼前天光大亮,亮到所有的风雨和尘烟都化作灰烬。
阳关穿透浮尘,肆意泼洒,沉默仿佛裂开了,碎片迎着邹清许兜头浇下。
沈时钊蹲下来,扔下他们仨先前用外衣撕碎做成的布绳,慢条斯理地朝邹清许伸出了手。
四目相对,邹清许仿佛听到了山谷里鸟兽的回声,一颗心终于降落,他示意沈时钊先把贺朝弄上去。
邹清许在下面用布绳结结实实的把贺朝绑好,他扶着贺朝,沈时钊和长煜在上面用力拉绳子,三个人费了半天劲,终于把脱水到近乎没有任何力气的贺朝弄了上去。
沈时钊又朝下面的邹清许做了上来的手势。
邹清许不知为何很激动,他拽着绳子,一点一点爬上去。
几个人围坐在巨石的阴影里,贺朝半躺在地上,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四人打算先在这里休整一会儿,如果贺朝能缓过来,他们起码可以扶着他走到山脚。
邹清许把自己带的饼分享给沈时钊和长煜,长煜欣然接受,沈时钊依旧没什么胃口,他看上去有些洁癖,不喜欢吃邹清许拿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贺朝感受着人气和活在地表的感觉,不停活动着五指。
邹清许看他没什么事,立马开始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朝的声音很虚,软绵绵的:“我爬山的时候倒霉,被人用棍子打了一棍,正迷糊呢,又被人扔这里来了。”
故事的走向和邹清许猜测的差不多,“你得罪人了。”
贺朝叹了一口气,气若游丝地说:“不然呢,谁会无缘无故找我的麻烦。”
邹清许像个话痨一样问:“谁会找你的麻烦?”
贺朝刚想开口,余光意识到旁边还蹲着沈时钊这尊大佛,话到嘴边又咽回了肚子里。
一直沉默的沈时钊终于开了口:“是工部尚书公孙越吗?”
贺朝瞬间瞪大眼睛,看着邹清许,他的心思明显被一览无余。
邹清许抿了抿嘴,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眼前的人是如假包换的沈时钊,贺朝全看到了,他说:“他只把你推到这个洞里,没当场要你狗命,还是挺仁慈的。”
贺朝做了一次深呼吸:“放屁,主要是他们找的杀手不行,心太软,才愿意让我自生自灭的。”
邹清许和沈时钊同时偏头去看对方,视线冷不丁一撞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滑开,两人都注意到了贺朝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背后的深意呼之欲出,这可能不是公孙越一个人的主意,而是公孙越和谢党的主意。
贺朝拿着一块饼囫囵吞枣般啃着,他饿坏了,但饼太干噎,很快呛住了,开始吭哧吭哧咳嗽。
邹清许忙给他递水:“话说你怎么得罪他了?”
贺朝咳了几下之后,好的差不多了,听到邹清许的问题,他开始了新一轮的狂咳,沈时钊还在一旁,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国用常年不足,于是朝廷加大了对银矿的控制,但银课收益大多流入了公孙越的囊中,他一人吃饱喝足,可国库的亏空需要弥补,还能怎么办。”沈时钊又开口了。
贺朝竖起耳朵,忽然不咳嗽了。
他问邹清许:“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邹清许:“他不是就在你旁边吗?还救了你,自己问,大胆问。”
贺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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