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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辈的人观念很局限,对于爱情,或者对于男女的角色都有一种刻板定位。银裴秋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是否到位,是否能让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理解。他只能盯着对方的眼睛,颇为诚恳地说出自己的内心感受:“胡杨是我见过的,最率真善良的人。我想无论是谁,跟他接触,都会有想和这种人相伴一生的想法。”温暖,无时不刻都能感到从胡杨胸口散发出的热度,哪怕是银裴秋这样封闭了自己的人,都能被这样的热量所融化。他不自觉笑起来,看着一旁的火炉问:“他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傻?”“说谁傻啊你真当我听不见?”胡杨抹了把眼泪从门后边儿走出来,“说正事儿,别搞煽情那套,我都绷不住了。”“……什么正事?”陈叔眼神一抖,“国内你们结不了婚。”“……您还查了啊?”胡杨叹了口气,爬过去给陈叔捏肩膀,“你听秋哥说,放松点儿啊叔,没啥。”“我想拍一部以种植场下岗潮为背景的电影。”银裴秋一字一顿地说,“是以胡杨为原型创作的本子。”他想将这个悲剧原原本本展露出来,借男主角成年后的视角,穿插展示这十数年之间的变化。两代人隔着时空遥遥相望,各有各的痛苦,可又不能互相排解。“你跟我说拍电影,我也不懂。”陈叔挠挠头,“杨杨,拍啊,没关系。”“我是这么想的,叔叔,正片之后放一段你的自述。”作为孤儿院坚守着的最后一个人,以没钱,没设备,没演员,只有一本子,还有间空落落的窄屋子。开初胡杨还真不信银裴秋把房子卖了,等搬到银裴秋另租的大平层,他摸了摸家具才有了实感:“你说你抵押了多少万?”“三千万。”银裴秋黑着脸把胡杨拖去洗手,“请你讲究卫生。”胡杨仰着头嗔唤:“你这嫌弃糟糠呢?”“今晚就给你吃糠!”“我又不是吃不下去!”晚饭清水煮挂面,配两片小白菜,胡杨乐呵呵地吃,银裴秋边吃边算账,面条差点儿喂鼻孔里。胡杨凑过去一看,好家伙,演员片酬直接花了一千五百万:“这么贵?你不如再去街上偶遇几个?”银裴秋听得青筋直冒:“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难得?”胡杨老脸一红:“你告白了?”“吃你的面!”“我好害羞我答不答应?”“你试试不答应?”剩下那一千五百万租个场地设备都不是特别够,裤腰带儿提到胸口上不说,全剧组都得跟着吃苦。胡杨倒是没所谓,他自己做好准备少吃点儿,但是一想到什么杂费盒饭,传出去虐待演员还伤了银裴秋的风评。他干坐在沙发上,听银裴秋跟广电那边儿打电话,据说是剧情涉及到敏感题材,那边怎么都过不了审。他看这北京的天,明明是灯火通明,银裴秋那部电影的前景却比最远处还黑。胡杨默默站起身,从背后环抱住银裴秋因生气而颤抖的背影,拿不到龙标就无法排上院线,这一切都要血本无归。如果没有观众,拍出来也只能感动自己,连第一步都无法过审,那谁还敢给你投资?“我觉得,我很失败,胡杨。”银裴秋反握住胡杨的手,垂眸看向窗户上的倒影。为了这个理想,他甚至无法维持自己和恋人的基本生活水平。他恨自己宁愿拍综艺也不想上酒桌,双手攥紧成拳甚至把掌心掐出了血。胡杨无奈找来了酒精,镊子夹住酒精棉小心给银裴秋边吹边擦。他没别的办法,自己拿得出手的钱只有两百万,你要告诉银裴秋再攒攒,这局势看下去只会越来越严,说不定等不到比现在宽松那一天。不一会儿他们这新房门就被人敲响了,胡杨拍拍银裴秋的肩膀去开门,没想到外面居然是周白陶。他推开胡杨径直走进屋内,上前就要提银裴秋的衣领。这回胡杨甩上门儿就把周白陶拦腰抱住了:“打不得打不得!你别打!”周白陶搡开胡杨:“你关门干嘛?外面还有人!”等胡杨一脸歉意再去开门,站在门外的女人抬眸瞧了胡杨一眼,恹恹地问了声好:“你认识我吗?一直盯着我看。”这张脸无比熟悉,胡杨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银裴秋跟被雷打了似的,蓦地从沙发滑到了地上。周白陶扯松领带,好容易才喘上一口气:“小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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