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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梁成摇摇晃晃间,听到了大浪击打船身的声音,伴随着船帆不停被风拨动的猎猎作响。
一大片黑色轮廓在前方若隐若现,是船的形状,船上站满了人影,都在向他招手,喊着他的名字。
亲人来接他了。
他微微一笑,栽进了水里。
……
第二日,乡里都在传江上出现了海市蜃楼,有一艘金碧辉煌的船只在水里航行,气派至极,不少人都看见了。
那船行到一个地方停了下来,一直停在那里,像是来接什么人的,没接到。
当时陈子轻跟邢剪到江边拿船,他们准备去捞尸,邢剪不是怎么了,他忽然吐出一口血,落在江里融进水中。
邢剪病倒了。
那么强壮的身体,也是说病就病了。
邢剪清楚自己的情况,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他想带走他的小娘子,趁他还有这么劲的时候。
可他舍不得。
每个夜深人静之极,邢剪总要把手放在身边人的脖子上面,收紧五指的瞬间像被什么可怕的毒物蜇到,惊慌地收回手,在一阵巨大的心悸中把脸埋进他的脖子里,一下一下亲他跳动的脉络,懊悔自责不已。
既然舍不得,那就自己走吧。
……
陈子轻不是木头人,他能不知道邢剪的心思吗,他试着挽救。
系统再三警告他,这个区人各有命,该死的人就必须死,哪怕是他的男人,他都不能强行改变对方的必死之局。
否则会在后面的某个世界承接相应的命盘。
他不听,他非要救。
更是要为了买药,用掉一万积分。
系统把他的账户余额给他看,一万划了,他就只剩几百,下个世界会是穷光蛋。
他自我安慰,没事,又不是没做过穷光蛋。
系统破天荒地露出不符合处事风格的行为,劝他慎重,他撇着嘴红了眼睛说:“我又没走,又要看他慢慢死在我面前,我怎么看的了啊。”
我怎么可能不救。
陈子轻把药喂给邢剪,当邢剪咽下去的那一霎那间,他感觉自己要离开了。
结果真就是这里,感情线就停在这。
好在邢剪还没有醒,可以安安静静地告个别。
陈子轻理了理邢剪的头发,手指描摹他的眉眼五官,仔细地描了几遍,想记下来。
“邢剪,我要走啦。”
邢剪不睁眼时,遮着那双漆黑犀利的眼,没那么凶,却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摸。
“你说成了亲,我想让你生,你就生,我想让你死,你就死。”
陈子轻听着传送倒计时,知道自己说不了多少了,他凑到邢剪左耳边,把嘴唇贴上去:“那我想你长命百岁,你就要长命百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因为……”
因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这个词?
哦,对了,因为你说,你永远说话算数。
陈子轻揉着邢剪容易发红的耳根,重重亲了他几口,不敢咬,怕把怕咬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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