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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一片死寂。苏棠缓了缓,又敲了一遍。这一次终于有了动静,李阿生打开院门,看着眼前的女子,月光下,她的肌肤越发白皙,双眸亮晶晶的,依旧冷静一句:“姑娘有事?”苏棠笑:“这是给李公子的馄饨。”李阿生错愕了一瞬,手脚有些僵硬:“你……”话未说完,黑暗里阿婆笑眯眯的声音传来:“棠丫头,年糕你忘了拿了,”说完看了李阿生一眼,“阿生你还不快把馄饨接过去,咱们都吃着了。”李阿生蹙眉,看了眼仍旧笑的粲然的女子,原来……每户人家都有。最终,他伸手接过:“多谢。”后,径自关上大门。一旁阿婆疑惑:“阿生今日怎的有点奇怪?”苏棠不解,却也未曾多想,目送阿婆回去后,便走向自家门前。两盏灯彩里各有半截蜡烛,在夜色中幽幽泛着,总算有几分年味了。屋内燃着一盏烛火,轻轻摇曳着,映的满室昏黄。苏棠走进里屋,阿郁依旧躺在床上,神色僵滞不动,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看着屋顶,听见动静才转动了下,如有微波流转,映出烛火氤氲。床上的馄饨,一个未少。苏棠怔愣。“用香。”少年突然作声。苏棠不解:“什么?”“火折子太短,拿柱香点炮竹。”郁殊沉声道,曾经在破庙,大年初二,秦若依来找他,几个乞儿拿着柱香点炮竹。那一次,依依被吓的脸色煞白,他想了想,捂住了她的耳朵,苏棠眼睛一亮,点点头:“你说的对。”转身便欲出屋。“慢着。”郁殊再作声。苏棠不解。郁殊道:“扶我起来。”……那挂炮竹,苏棠最终点响了,“噼里啪啦”,好生热闹,她捂着耳朵站在一旁。燃完了,转过头,正望见窗子里,阿郁朝这边望着,双眸怔愣,如透过她在望着旁人,不似少年。那碗馄饨,他最终没吃。……翌日。苏棠是被一阵外面阵阵敲门声吵醒的,昨夜思绪烦乱,七想八想,竟是听到子时更才勉强睡着。那敲门声极为沉稳,一下一下,不疾不徐。苏棠起身,拢了拢微乱的发,穿好衣裳洗漱后,方才走了出去。却没想到竟是李阿生。“李公子?”苏棠不解。“我不过是一介屠户,担不起‘公子’之名。”李阿生手里拿着昨日装馄饨的碗,递到她跟前。苏棠接过,想了想道:“李大哥有事?”李阿生沉默片刻:“一钱银子。”“什么?”李阿生道:“猪肉,一钱银子。”苏棠双眸一亮,容色显而易见的惊喜,转瞬却又想到什么:“这般便宜?”“嗯,”李阿生后退半步,“进时,会便宜些。”简短几句,人已离去。苏棠目送他的背影,待看不见方才转身进屋,唇角带着一抹笑。神情比白雪更要夺人眼目,恰若日光照在露珠上,带着不容人忽视的光芒。郁殊蹙眉,看着走进来的女子,方才听见门口的动静以及她的笑声,便觉得刺耳,此刻她笑意盈盈,更刺眼。苏棠察觉到他的目光,习惯般朝他看了一眼,见他神色无碍,也放下心来。转身便要去将为他买来的成衣拿来,这段时日,他只穿着件白色粗麻里衣,上药时方才擦拭身子,可怜的紧。只是方才转身,便听身后少年哑道:“那人,是谁?”作者有话要说:对评论区宝宝们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那是馋李大哥吗?你们就是馋李大哥的肉!苏棠回首,床榻上,少年依旧面无表情躺在那儿,窗外微光透过窗子映在他脸庞,苍白但总算有了些血色。她笑了笑:“他是隔壁的李大哥,心地极好。”郁殊皱了皱眉,讽笑一声:“究竟是心地好,还是因……”还是因她,才心地好。最后几字,他倏地顿住,薄唇紧抿着。“什么?”苏棠手里拿着成衣,朝他走来,不解问道。郁殊垂眸,面不改色道:“无事。”定然只是怕她若生了其他心思,便照顾不得他了。他不能死,最起码……现在还不能死。“好生奇怪?”苏棠望他一眼,将成衣放在一旁,“试试你的新衣裳。”说着,她便要扶起他的身子。郁殊奇怪望了她一眼:“为何要穿?”“过年总要穿新衣啊,”苏棠讶异,“去旧迎新,你不知道?”郁殊一顿,看着她手上那件茶白色衣裳:“我只知,穿深色衣裳,沾了血才不会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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