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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了。”贺昭并不是没有多少经验的年少初嫁妇人,两次生育的经验,足够让她来判断了。“阿惠儿,去打水把脸洗洗。”贺昭对着身后的李桓说道。李桓一声不吭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绕过父母向门外走去。“阿惠儿这小子真的是越大越不听话。”李桓出去以后,李诨坐在屋内看着妻子拿着针线在缝制衣物说道。“男孩子都这样,”屋内的光线很好,贺昭手里捻着线,手里的袴已经缝制了一半了,线不多需要用上,“孩子长大了就像鹰一样。”“鹰?”李诨嗤笑一声,鹰在草原人的心里意义非同寻常,“他哪里是鹰,简直就是一匹野狼!”“……”贺昭抬眼看了一眼丈夫,没有把话接下去,儿子渐渐长大变得不听话,她早就在自己阿兄身上见到过了。当初兄兄要给家里娶个同样是富户的鲜卑女子,谁知道贺内干竟然自己大摇大摆从外头抢了个汉家女回来?“像狼总比像羊好。”说完,贺昭又叹了一口气,“不过阿惠儿……”这孩子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便沉默了很多,如今又和自己兄兄杠上,她心里也有些担心。“阿惠儿怎么了?”李诨道,“他大了倒是越来越欠打了。”“你手下也留点情,把人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贺昭说道,他们又没读过太多的书,身传言教这词语听着都觉得半懂不懂,对付男孩子,兄兄们最直接的反应是操起一根木棍劈头盖脸打过去,把儿子打的听话为止。“打不死他的。”李诨说道,“你又有了,要不要和贺内干说说,让阿崔照顾一下?”两家都是亲戚,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又要出门去一年半载的才能回来。妻子怀孕,他还是有些担心的。“哪里需要阿崔来,”贺昭低头缝着衣物,“阿崔你也知道,出身比我们好多了,听说奴婢成群,要不是被阿兄瞧上,这会还是哪家的主母娘子呢。她家里的事情也是娜古来做的,让阿崔来,倒还不如叫娜古来照顾。”贺内干家里的事情,李诨知道一些。贺霖的确是非常能干,家务基本上都是她一手包了,真论照顾人,或许贺霖比崔氏还更要合适些。不过一个才十一岁的女孩子照顾怀孕的姑母,怎么看都觉得好像有些不合适,侄女还没嫁人呢,她能懂个什么?“这事情先放一放。”贺昭手中的针在头发里拨了拨,“毕竟时间还早着呢,不急。”她都生育过两回了,该怎么样,她知道。贺霖手里拿着浸湿了的布巾小心翼翼的给李桓擦拭着嘴角,她看着他红肿了的嘴角,都直抽气。一个十岁孩子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她看着都觉得心疼。“你怎么惹了姑父的?”她一边擦拭一边问道,“姑父脾气不好,要是他发火,你瞧着就躲开。”“让他打好了。”李桓坐在那里冷笑,“反正他不是想一箭射死我么?让他打死也就那样。”熊孩子!听到这话,贺霖差点没当场翻白眼。这么一句叛逆期十足的话从面前的这个男孩子嘴里说出来,她也手痒了。她没有忍,抬起手就敲了他额头一下。“你这是说甚呢!”她压低声音呵斥道,“要死容易的很!几天不吃不喝,都不用人来掐,直接就能双腿一蹬下阴司了,死了容易活着难,你才多大?想着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不知所谓。”李桓原本还冷笑着,听到她这话,有些惊愕,冷笑也僵在脸上成了一副十分好笑的神情。贺霖看了他一眼,一股无力袭上心头,这孩子怕是到了青春叛逆期了,不过那事说起来也是自己的姑父做的不好。但那是自己的长辈,她也不好冲到他面前大声斥责。“阿惠儿,我总是希望你能过的好的。”贺霖手抬起来,替他擦拭清洁伤口,“别想着那些了,你多大?好好活下去才是正经呢。”李桓一笑,“娜古你说话和老阿婆一样。”阿婆?贺霖立即双眉倒竖,“你说甚么?甚么阿婆?给我说清楚!”李桓起身转过头去,“没有甚么。”说着就要往外头走去。贺霖哪里肯让他走,一把抓住他手,“快说!”她被那一句阿婆给刺激到了,她怎么就成阿婆了?“我刚刚说,娜古就像天上的织女一样。”李桓见着她满脸怒容,连忙换了一种说法。“朝食用了没有?”贺霖听他这么说,也不会真的拿起一根棍子和他闹腾,见着他改口就放过他算了。“没有用的话,我家里还有些。”这会平民一日两餐,天子一日三餐,他们这些人一日两餐早上要是不吃多些,等不到晚上就能饿的双眼发绿。她瞧着李桓也到了长个子的时候,不多吃些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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