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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他看见夏越的第一眼,当场就皱眉说道:“这人来领来干什么啊,将死之人,我可没法子跟阎王爷抢命去”
当时他刚说完,孟怀远就毛了,一叠声的不停的问:“怎…怎么的呢,什么毛病啊?”
“啥毛病也没有,只是你瞧瞧他那个眼神儿”当时的罗老爷子,指着夏越的鼻子,对着孟怀远冷笑道:“这眼神儿比鬼都厉,一看就不是长寿的,好生将养着吧,能活几年算几年”
上辈子的他对于罗老爷子的话不置一词,如今在想来,这人还真奇的很。
因为他说完没多长时间,他就出事了,重伤昏迷被推进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浑身骨头断了好几根,五脏六腑也都罢工了,脸也毁容了,可不就跟个鬼似得么。
连着好几张病危通知书下来让孟怀远签字,甚至有相熟的医生透了准信,说这人恐怕就是不行了,让他做好准备。
当时孟怀远死活不相信,连夜让人把罗老爷子请来了。
罗老爷子往病床跟前一站,静静的望着浑身插满管子的夏越,然后叹气说道:“别折腾了,这人魂儿都不在这儿了,现在瞧着你这样心里正受罪了,赶紧放他走吧”
说完,孟怀远脸色顿时灰白一片,就在当天晚上,他在夏越的病床前坐了一夜,最后一边亲吻着夏越不成人样的脸一边亲手拔断了呼吸机。
他始终都舍不得夏越受罪。
有个烦人的老太太!
自从重生过来以后,夏越有一个毛病,经常半夜的时候惊醒,然后恍惚的看着家里淡蓝色的棚顶,脑海中却反应过不来,这里是哪儿,得想半天,才安心的长出一口气。
这里是他的家,这里有他的爸爸妈妈,这里有孟怀远。
那天,从罗文清诊所出来的时候,夏越猛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一个人在面对故人旧物总会想起往事,从而满心酸楚。
夏越本来就是个矫情的人,重生之后,更矫情了。
孟怀远在学校里打篮球,回家了先去老夏家找夏越,结果被告知,夏越没在家,于是只能先转身回了自己家。
刚一进门就听见堂屋里热热闹闹的,好像是要开饭,他皱了皱眉,伸手推开前屋的门,不准备去理会。
就在这个时候,程刚也就是程立奎的儿子,孟怀远的表哥,从堂屋里出来,看见站在门口正在开门的表弟,直接嚷嚷道:“正好你回来了,去买瓶酱油,我奶奶过来了,一会儿家里还做好吃的呢”
程刚比孟怀远大一岁,今年刚好初三,长的又高又胖,才十七岁就快二百斤了。
他被他妈指使出来买酱油,他妈给了他五块钱,他自己能贪下一块多,要是让孟怀远去的话,就得是孟怀远自己拿钱,这五块钱就能全到他兜里。
反正他是知道的,自己这个表弟可不想前几年了,这几年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钱,身上的行头全都是最好的,而且为人又不言不语的,应该是好欺负的。
他不在安桥中学上学,念的是临市的重点中学,不经常在家,只是如今快要中考了,他外地户口在临市不能中考,所以也不得不把学籍转回来中考,听说这中间,程立奎还得花点钱打点才行。
孟怀远懒着理他们家的事儿,只淡淡的看了眼程刚,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不去”
说完,便抬脚进了前屋,并且把程刚关在了门外。
程刚在外面被噎的一愣,然后气急败坏的冲着前屋的门啐了一口,骂道:“什么玩应,有本事你别来吃饭啊!!!”
李红霞在堂屋做饭,就等着酱油呢,谁知道程刚磨蹭磨蹭半天才回来,差点把菜都炒糊了。
“让你买个酱油,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能买回来不错了,你也就能指使我!”程刚不满的抱怨道,再加上刚才他觉着自己被孟怀远无视了,心里更加不顺,直嚷嚷着:“家里又不止我一个小孩儿,前屋那个,你怎么不指使他去啊”
“你是我儿子,他又不是我儿子”李红霞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撇了眼前屋,满脸不屑的高声说道:“再说了,人家心大着呢,哪里能是咱们就指使起的”
说完一边炒菜一边尖酸的念叨:“如今吃的好穿的好,那样儿不是钱,年年还得交学费,这么大了,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不知道自己什么家庭,看他能学出什么好来”
“行了,你少说两句,妈还在这儿呢”程立奎从里屋出来,看着妻子没完没了的念叨,有些不满的呵斥一句,然后对着程刚说道:“饭好了,你去叫怀远出来吃饭,就是他姥姥也来了,让他赶紧过来”
“我不去”程刚刚在孟怀远哪儿受了气,这会儿正不高兴的,一甩手就进屋了。
程立奎气的直瞪眼,刚要张口骂他,被李红霞拦了一下,说道:“要去你自己去,我们娘俩才不去你那好外甥那儿去触霉头,嫌晦气!!!”
说完,便端着盘子进屋了。
屋里炕上坐着个穿着深褐色对襟大褂的老太太,银白色的头发梳的板板整整的在后头,手上戴着一对儿银镯子,颜色已经不鲜亮了,一看就是带了很长时间的。
她叫孙玉荷,是孟怀远的姥姥,程立奎的亲娘,一直都住在乡下,这次进城,是特意来看儿子一家的。
这会子听见儿子和儿子媳妇在厨房里拌嘴,又看见大孙子在一边气哄哄的,直接沉下脸来,对着儿子说道:“家里好饭了,他自己不知道啊,还得你去叫,你欠他的啊”
“妈……”程立奎无奈的说道:“那孩子脸皮薄,再说了,住前屋哪里就能知道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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