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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陆厌的眼神切切实实地落在了靳玄野面上,教靳玄野心里发虚,他慌忙拔.出玉簪,溅起的鲜血将他的视线染得通红,他连双目都不及眨一下,直冲着陆厌的咽喉刺去。
下一霎,陆厌生生地被他贯穿了喉咙。
陆厌何以不闪不避?且一言不发?
他唯恐陆厌突然暴起,取了他的性命,遂往陆厌身上刺了一下又一下。
陆厌从始至终都全无反应,且面不改色,仿佛在看一孩童胡闹。
直至破开陆厌的丹田,靳玄野猝然听得陆厌提醒道:“手稳些,你既想要,切莫弄坏了。”
他的手登时抖得更厉害了,陆厌会如何报复他?
“傻孩子。”陆厌叹了口气,眉眼间生出佛陀般的慈悯,继而抬起手来。
我会被陆厌一掌拍死罢?
陆厌修行千年,不过是些皮肉伤定然要不了他的性命,他决计多的是弄死我的手段。
靳玄野忧心忡忡,心道:捏碎内丹容易得多。
“不是要你手稳些么?”陆厌一把抓住了靳玄野的手。
眼前的陆厌浑身上下布满血洞,全数“滴答滴答”地淌着血,以致于陆厌足下尽是猩红。
若是换作靳玄野自己,定已奄奄一息,甚至是断气了。
然而,对于陆厌这些深可见骨的伤根本算不得甚么。
靳玄野曾经很是崇敬陆厌,因为陆厌的实力深不可测,但靳玄野不曾恐惧过陆厌,因为靳玄野坚信有朝一日,自己定会胜过陆厌。
而今,他面色惨白,身上每一寸皮肉皆被恐惧所裹挟。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会失手,反是想过很多次自己失手后的下场。
不过他实在不想再与陆厌虚与委蛇,纵然要豁出性命,都必须一试。
想象与现实是截然不同的,即便是他想象当中最为悲惨的下场都不及面前的陆厌使他恐惧。
“你太过冲动了。”陆厌责备道。
显而易见,靳玄野再也无法忍受他了。
对,本就无人能忍受得了他,更何况他对靳玄野做下了那等事。
忍受不了才是理所当然的。
陆厌的责备本该令靳玄野恶寒,靳玄野却觉得陆厌是当真在责备他行事冲动,而不是在讥讽他不自量力。
分明是陆厌的过错,他才不得不冲动为之,陆厌哪有立场责备他?
他欲要驳斥陆厌,痛骂陆厌,竟说不出话来。
陆厌乃是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此刻居然真心实意地关心着他。
这陆厌究竟有何图谋?
“你想骂骂便是了,不必有所顾忌。”陆厌斜了靳玄野一眼。
一月前,靳玄野曾将自己毕生所知的肮脏的词句用于陆厌及其家人身上,当时陆厌仅仅是安静地听着,并未露出些微恼怒。
如今陆厌既这么说了,他不骂岂不是贪生怕死的软骨头?他自然又骂了一通。
于寻常人而言,最受不了的便是辱骂父母。
可是陆厌对此依旧毫无怒意。
陆厌耳中充斥着靳玄野的骂声,他面色如常,抓着靳玄野的手,慢条斯理地帮着靳玄野剖出自己的内丹,并将血淋淋的内丹送到了靳玄野唇边。
靳玄野吃了一惊,出于本能唤道:“师叔,你……”
“还是听你唤‘师叔’顺耳些。”陆厌难得笑了笑。
见靳玄野面露异色,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笑了。
上次笑是甚么时候?久远到他根本想不起来了,久远到他面上的肌肉已经僵硬了。
幼时,只要他醒着,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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