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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忠本就厌烦,听她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他是个粗人,吵也吵不过,更不可能动拳头,哑口无言时,花瑟喊了一句:“就算您不帮我,窈窈在燕王府照样没有好日子过!”
他不愿再回想自己是怎么被说服的,说来可笑,当他见到太子,太子向他允诺善待花锦时,他甚至感激了一瞬,抑制不住的想回到从前和睦的局面。
见花忠面色阴沉,花信一瞬间反应了过来:“您不是被骗了?”
花忠起身,并没有回答,扬长而去。
这几日瞧着沈昭重新占据上风,将人都罚了个遍,花府迟迟没有得到处罚,府上的人一日比一日脸色差。
又是一日聚在一处吃饭,六娘子虽是庶出,却因年岁最小,人人都宠惯着,说话向来不过脑子:“阿姊是燕王妃,阿爹为何不与阿姊说说,让她帮帮咱们?”
她并不了解花瑟与花锦之间的恩怨,姨娘也从不嚼舌根,所以她这话一问出来,所有人吃饭的动作一顿。
压根没人敢提花锦,一个是上官夫人心力交瘁,昏倒好几回,怕她想起伤心事,府上的人都收敛着,一个是花锦燕王妃的身份,花忠当时倒戈太子时,可没考虑过花锦这层身份。
上官夫人率先打破沉默:“既是将军犯了错,有错便认,都快些吃吧。”
这顿饭难以下咽,上官夫人与花信一起出了门,她走的踉跄,拭去脸上泪痕,问道:“何时用刑?”
她问的是花瑟。
花信自从上回听到花瑟说的混账话,他就与花瑟僵持着,年前去了趟徐州外祖母处,再归家,一切都变了模样。他轻叹一声:“三日后。”
花信忍不住问:“百里侯也算是背弃了燕王殿下,为何他能保下李昶沼,我们却保不下玉儿?”
上官夫人也答不出来,如今家中,只有一人可以救下花瑟,但偏偏花瑟曾经无所不用其极,将花锦推远了。
上官夫人:“旁的不要再问了。明日随我去瞧瞧玉儿。”
花锦从梦魇中醒来,她擦去额头冷汗,在榻上呆坐片刻,添云推门进来:“您醒了,又梦到什么了?”
花锦许久没做那样的梦,梦中,花瑟与沈焰站在一处,狞笑着瞧她,将往事种种全都过了一遍,她梦见花瑟哭闹着,就换来了想要的一切。
她脸色苍白,一整日都拧着眉。
杨美人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有心为她分忧:“王妃是在为殿下忧心?”问了两遍,花锦才反应过来:“也不是。”
花锦从杨美人怀中接过狸奴,随口问:“你觉得,欺辱陷害过你的人,应该有什么样的下场?”
杨美人:“要看欺害得妾身有多惨了。妾身心眼儿小,定要诅咒那人生生世世不能轮回。”
花锦点头,记下了。
杨美人:“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昨儿听了些戏,突然想起来了。”花锦本就是随口一问。
她做了一些梦,醒来以后,只是觉得毒酒未免太便宜花瑟。
活着时候太容易,费尽心思构陷了这么多人,搅乱了旁人的一切,只是喝一口毒酒,就可以将这一世的罪孽一笔勾销。她不会像花锦一样午夜梦回,不会经历漫长的恐惧与害怕。
花瑟最在乎什么呢?
花锦一直在想这件事,直到沈昭回府来闹她,她才将事情抛到脑后。
入夜以后,沈昭忽然说:“陛下今日召我,与我提议,饶花瑟不死,或是宽恕花府,二者我拿不定主意,便来问你。”
花锦睁开眼,看着沈昭,片刻才说:“可不可以两个都不选。”
陛下宽恕了李昶沼,为表公允,想对花府开恩,让他拿去给花锦选,沈昭看着陛下,他也拿不准选哪个,这些人放在一起比对,竟分不出个胜负。
他不敢擅作主张,还是将话带了回来。
她表情太诚挚,眼眸清澈,没有玩闹的意思,沈昭借着月光瞧见,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我已经推辞多日,再拖下去,陛下又要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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