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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恒追上凤明:“他们怎生忽然发难,怪吓人的。”
凤明微微侧身,避开了些,意有所指:“你靠得太近。”
“你家下人看你看得也忒严。”景恒深有体会:“不过我府上也这样,出趟门哩哩啰啰一堆人,这不许那不让的,真烦。”
这话凤明认同,底下人整日里防微杜渐,草木皆兵。今日乔装出宫,原只点了两人跟着,汪钺、严笙迟之流生怕他一去不回,暗地里还藏了这些人保护,如此阳奉阴违,着实叫人恼火。
“确实。”凤明略一颔首,又撇下景恒。
景恒好容易追上凤明,怎会轻易放弃,他又跟上,在凤明耳边聒噪:
“这位公子,可否认识一下?在下景恒。”
凤明一阵天旋地转,扶住下树干才勉强站稳,他极缓、极缓地转过身,话未出口,便先引出一阵咳嗽。
他握着树干,指甲在粗糙树皮上留下几道白痕,直到喉间漾出血来才堪堪停下。
因咳得剧烈,凤明眼前阵阵发黑,不能视物,耳边亦是响起一阵嗡鸣。
他将喉间鲜血咽下,哑声问:“你说你叫什么?”
嗡鸣声中,他听清了那个名字。
“景恒。”
***
“景衡。”记忆中,身着华服的公子把他从雪里扶起来:“我叫景衡,你叫什么?”
“彩宝,奴才叫彩宝。”年幼的小太监在雪里呆久了,整个人冻得都有些木,话都说不利索。这位主子的手好暖,他抖着手握住,把规矩全忘了。
他快冻死了,哪里还记得什么尊卑,只知冷,而这位主子是暖的。
景衡把怀里的小孩搂紧,用大氅盖住,冷下脸:“宫里何时许让这样小的太监去扫雪?”
皇太孙景衡御下宽宥,一向是位温和主子,鲜少这样疾言厉色。
旁边的太监飞快回话:“回太孙的话,彩宝是去年入宫的,今年十一。”
宫中规矩,十岁以下的太监宫女是不必做粗活的。
景衡身边的宫女红月不听他辩解:“十一又如何,可怜见的,那孩子冻猫崽子似的,瞧着竟像七八岁,定是你们苛待了。”
那太监膝盖一软,跪在雪中,一叠声地称不敢。
红月见这漫天大雪,物伤其类:“圣上仁厚,从不派人下雪时扫雪,你们倒好,排场竟这样大!”
“既然你喜欢扫雪,”景衡沉吟道:“那就把这里的雪扫干净吧。”
那太监瘫倒在地,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
东宫里,红月把彩宝的手放回锦被里:“太孙,你瞧他真可怜,手上全是冻伤,还好他命大。”
她给彩宝掖了掖被角,把枕边的猫抱起来:“我去把玉岁给太子妃送去。”
可真是命大。
玉岁是太子妃养的长毛猫,性格暴躁,不易亲人,从来只许太子一家抱它。今日忽然跑出去了,太子妃见外面大雪,生怕宝贝玉岁冻着,遣人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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