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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绪探出身去,想张口喊些什么。
可他该说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
三军阵前,一道银色身影旋身出现,矫健地腾空飞跃,从凤明身前空翻过去,左手撑马鞍借力,右手握住穿云箭。
电光火石的刹那,景恒与凤明打了个短暂的照面,就这么眨眼的功夫,还不忘抽空对凤明笑了笑。
景恒稳稳落地,长身而立于凤明马侧,右手紧紧握着那支射向凤明的冷箭。
落地后的景恒神色冰冷,那马背上的温柔笑意仿佛幻觉。
他声音没有温度,在内力的回荡下清清楚楚地响彻在每个人耳边:“此番勤王源自宗室之乱,与诸位本不相干,无论城上城下,都是大齐子民,死伤哪一个,都是大齐的损失。我本想用更平和的方式攻城。”
景恒松开手,穿云箭邹然落地:“可有些人,总想要凤明的命。”
他打了个呼哨,被他冷落许久的神驹万丈飞奔而来。
景恒翻身上马,单手持缰:“所以,对不住各位。凤明的命在我这里是高于一切的。”
这话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原打算鸣金的淮安军,放下乐铜钲。
此刻风止声息,所有人都在等待景恒的命令,这注定是会被载入史册的传令。
景恒抬起手,这句话他明明没有用内力,声音也只够擂鼓传讯的淮安士兵听到。
可那一天,三万淮安军和五万守备军,却都仿佛亲耳听清了那两个字。
“攻城。”
传令官看向主帅。
凤明微微颔首:“攻城。”
咚、咚、咚。
战鼓声催,风波平地而起。
淮安王府绣着‘安’字大旗在狂风中招展。
旌旗缤纷两河道,战鼓惊山欲倾倒。战鼓暂歇,天地在这一刻默然无声,日月星辰垂眸凝视着人间的战场。
咚、咚、咚。
冯绪扶着城墙探身大喝:“东大营无人下令放箭!”
作为将领,无人不知晓攻城的流程,谁能料到真有人头一遭叫阵就发动进攻!刘樯援驰景恒的五万大军还在路上,所有人都认为景恒不会在此前攻城。
朝中与景恒有过交往的文臣也都说,淮安世子景恒满心仁义,是个性子比仁宗还慈和的主儿。当年谢停在奉天殿还廷杖,那淮安的小世子哭成什么样了。
退朝的文武百官谁没见着?
所有人都说,景恒纯良柔懦、不足为虑,说景恒见了血、见了死人就会退却。
守备军还没有做好作战的准备。
不,是全京城都没做好和淮安军死战的准备。
咚、咚、咚。
伴随鼓声而来的是轰轰震颤之声,巨大的投石车与攻城器械推上阵前;步兵藏在轩车之中,由重甲兵掩护着排兵布阵;主帅身后的五千骑兵的战马不住嘶鸣,只待战鼓声止便一往无前。
冯绪瞳孔微缩,在此情此景之下面如菜色,喃喃低语:“死守城门。”
他猝然扬颈爆喝:“死守城门!”
话音未落,战鼓声止。
景恒扬鞭指着京城那高耸城墙:“有能先登者,尚将军,赐之良田美宅!”
于此同时,他与凤明同时一夹马腹,身先士卒,冲向城门,两匹神驹遥遥领先,直至十余丈宽的护城河前,景恒翻身下马。
而摸鱼千斤竟然借势纵身一跃
景恒哎了一声:“哎,好几十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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