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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第2页）

说完，他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试图把人弄醒，却发现她依然赖着不肯动。他被抱得动弹不得，只能伸出右手拿起一瓶矿泉水，却发现自己单手打不开。无奈之下，他将瓶子递到她面前：“喝点水，清醒了就去洗脸。”

一直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叶欣终于忍不住开口，满脸震惊：“我该录下来的！我的天哪，这是我能看到的林清岚的一面吗？！”

林清岚迷迷糊糊地接过瓶子，动作熟练而自然地帮叶希拧开瓶盖，然后将瓶子递回给他。这一连串动作像是习以为常，没有任何停顿，显然已经成了日常的一部分。

叶希接过水，看了她一眼，声音柔和得不像话，低声哄着：“乖，喝点。”

林清岚迷糊中顺从得像只小猫，乖乖喝了几口水，片刻后，终于慢慢清醒过来。她一抬眼，看到旁边的叶欣，顿时表情僵住了，紧接着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我又失态了！！！还是在姐面前！呜呜呜，叶希你这个死鬼！我不要面子的吗？”

叶希一边将水瓶放好，一边轻描淡写地接话：“嗯，我的错。快去洗脸吧，晚餐吃外卖。”

叶欣笑得肩膀都在抖，举起手作出发誓的姿势，语气里满是揶揄：“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林清岚羞愤地瞪了叶希一眼，气冲冲地走进洗手间，几分钟后洗好脸出来，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但已经努力摆出一副“体面”的模样。她抬起头，语气一本正经：“让姐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姐你别记住，最好都忘了。”

叶希在一旁补了一句：“明天你们三个女生一起睡呢。”

林清岚闻言，瞬间炸毛，伸手指着他，声音又带了点撒娇的尾音：“我已经够丢脸了，你还让我和她们一起睡！”

叶欣坐在沙发上，毫不客气地调侃：“怎么，跟小希在一起你就不丢脸？”

林清岚理直气壮地抬起下巴，哼了一声：“那当然不一样！他是我老公，能一样吗？”

叶希轻轻拍了拍林清岚的肩膀，声音低柔且安抚：“好了，没事的，不丢脸。去看看你想吃什么吧。”

嘱咐完后，他缓缓转动轮椅靠近床边，坐回床上，将氧气瓶调高了一些流量，靠着床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右手缓慢地搭上左手，他低头看了一眼那早已僵硬无力的手掌，随后轻轻地开始为它按摩。

昨天的两次痉挛已经让他的左手达到了极限。整条手臂从早上开始便冰凉如铁，连带着左肩也隐隐作痛。这种冰冷感还传递到胸腔，让他心脏附近的血液循环似乎也停滞了一样。就因为这个，身体就像一副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四肢无力、血流迟滞，全身冰冷。即使晒了太阳也赶不走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冰冷。

叶希缓缓按压着左手，指腹滑过无力的关节和僵硬的肌肉。自己的这只手虽然瘫软无力，却对疼痛极其敏感，哪怕稍稍用力，都会传来刺骨的酸胀感。

有时候，叶希甚至宁愿这只手完全失去感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动不了，却又时时刻刻传递着疼痛和僵硬。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那只手就这么冰冷地挂在那里，既无用又难以忽视，像是一种无声的折磨。

他闭上眼睛，靠在床头，右手继续缓慢地揉搓着左手，试图用微弱的热度缓解那种无法驱散的冰冷和僵硬。

林清岚正和叶欣一起研究晚餐菜单，讨论要不要试试本地的特色菜，还是简单地叫点快餐。叶欣正在出主意，却发现林清岚突然没了回应。她抬起头，发现林清岚正转过脸看向叶希，目光里透着一丝紧张。

林清岚问道：“小希，你怎么了？”

叶希靠在床头，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半阖着，右手依旧在缓慢地揉搓着左手。听到林清岚的声音，他微微抬眼，语气淡淡地说道：“没事，左手有点僵，缓一缓就好了。”

林清岚皱起眉，仔细看着他僵硬的动作，显然并不信他的话。她起身走到床边，轻轻拉起他的左手，冰冷的触感让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要不要擦点镇痛膏？”

叶希摇了摇头，声音低哑却坚定：“不要。给我止痛药就好。还有，把我的手腕支架拿过来，我带一下。”

“你不是不喜欢吃止痛药吗？”林清岚挑眉问，语气里透着一丝担忧。

“吃药总比擦镇痛膏好。”叶希轻轻闭了一下眼。

林清岚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只手腕支架和一颗柔软的小球，重新回到床边。

叶希的目光落在那只手腕支架上，脸上瞬间浮现一抹嫌弃。他知道自己的身体需要这些，虽然厌恶，但也只能接受。

他抬起右手，缓缓卷起左手的袖子。那僵硬的左手随之暴露在空气中，皮肤苍白且冰冷，手背和手腕处布满了细细的疤痕，像是用针线缝补过的布料，手指微微蜷缩着，呈现出一种无法展开的弧度。

叶希伸手想从林清岚手里接过支架，自己绑上，但林清岚的动作比他快了一步。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将那只冰凉僵硬的左手托在掌心里，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稍微用力就会伤到他。

“会不会太紧？”她边调整支架边低声问道。

叶希垂下眼：“不会。”

林清岚仔细将支架的绑带调整到合适的位置，然后轻轻掰开他卷缩着的手指。那些手指像指关节僵硬，肌肉紧绷，连轻微的触碰都显得困难。她小心地将小球塞进叶希的掌心，用它慢慢撑开他的手指，让它不至于一直卷缩成一团。

虽然无法完全展开那些紧绷的手指，但小球至少缓解了那种长时间蜷缩带来的酸胀感。叶希垂眼看着手里的球，没有说话。

但当林清岚转身去拿水和止痛药，叶希便迅速将袖子拉下，将虚虚握着球的左手也藏在袖子下面。他垂下目光，像是试图将那只不堪的手掩盖起来，仿佛看不见就能让自己忘记它的存在。

当林清岚端着水回来时，看到他的袖口时微微顿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她将水和药递给他，语气温柔却坚定：“把药吃了，好好休息一下。”

叶希接过药，低声回了句：“知道了。”他垂下头喝水时，袖口依旧遮得严严实实，左手藏在袖子里，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