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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不在的冷意湿漉漉地往人骨子里透,天空里纷飞着大群大群细密的白色快要将人掩埋,渐渐的,雨水也跟着汹涌起来。
窗棂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我被雨声惊醒,静谧的月光透过幔帐,恍惚间,我看到了床边那人头上的海笙簪,被月光笼着,透出股子难舍的痛苦。
手腕不知被人握住了多久,冰凉干燥的金丝菩提已透出了丝丝暖意,传进我的脉息,肌肤下的血液如复苏般开始沸滚起来。
似是见我苏醒,她垂下眼帘,手掌微松,欲起身离去。
“阿晏……”我心中一慌,反手握住她冰凉的腕甲,双唇微颤,嗓音里带了些凄婉,“别走。”
她顿住了身影,透过幔帐,我恍惚间看到了她微红的眼眸。
“别走……”巨大的雨声将我含混的声音淹没其中,窗外的水汽混着夜晚的寒意透过门缝争相涌进屋里,我不禁打个了寒噤,“求你,别走……”
她背对着我,沉默半晌,望着窗外隐隐闪动的惊雷,眉间似是轻颤了几回,像是在无声地哀悼,又像是在挣扎,默然后,终是挣开了我的手,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我有点慌了,声音听上去在发抖,“阿晏,别走!”
她转过身,将头上的海笙玉簪取了下来,递到我手中,我顺势低头看着手上的那只玉簪,纯白的海笙栩栩似在绽放,我望着它心内恸然。
如霜的月光洒在海笙上,清澈分明,我喉中哽咽。
倏地,手中的海笙却隐隐透出了些水渍,花蕊中心那颗璀璨的细珠似被鲜血染就,血水簌簌滴落,不过须臾,我的手中、床畔、幔帐已是一片殷红。
我心内大惊,忙抬头去看晏平,可她已没了踪迹。
血水越涌越多,止不住一般自海笙花顶汩汩流出,殷红的血色淹没了整座寝宫,我亦被吞噬其中不得翻身,眼前是无尽头的红色,周身是滚热的血气,我已然不能呼吸了。
我便是在那时从梦境里挣扎着醒过来,我的胸腔在剧烈地起伏着,脑海里是一片混沌的涨痛感,鼻腔里仿佛还残留着方才梦境中的血腥气。
周围的幔帐被门窗漏进来的夜风吹拂,我大口大口地喘气着,仿佛只有如此才不会在这漫漫长夜窒息,我后怕得扶了扶胸口,这才察觉方才的梦使我的后背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窗外的风雪还在继续,我被冻得不禁打了个寒颤,准备下床去寻件新的中衣换上,刚动了两下,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攥住了。
我一怔,透过幔帐向外看去,视线甫一落定,我心里便咯噔一声。
晏平半伏在床边,那只海笙玉簪正映着月光别在她的发髻上,而我手腕上的金丝菩提,也透着淡淡的余温。
这和梦境里的场景有一种诡异的重叠感。
“阿……阿晏?”我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她似被我惊动般睁开惺忪的睡眼,下意识松开我的手腕:“嗯……我吵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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