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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顾客抬头看她一眼,缓了两秒钟,然后一点头说道:“对,是真的,没错。”
她从张彩露那里错开眼神,不再看她。
她看回到许蜜语的脸上,问道:“小票呢?”
许蜜语“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女顾客不耐烦,“购物小票,没小票等我想转手的时候怎么卖啊?”
许蜜语闻声立刻翻口袋找起来,她一边翻一边问女顾客:“再跟您确认一下,您丢的戒指是和这枚一样的对吧?我没买错吧?”
女顾客嚼着口香糖说了声“是”,又催许蜜语快点找,说自己晚上还有事呢。
许蜜语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时,手心里没有什么小票。
她拿出来的是那张被女顾客签过名字的纸。
她看着女顾客,平静但一字一句地说道:“但女士,它其实不是真的钻戒,它只是个二十块的仿品,所仿的也不是五万块那一款,而是三万块的。”
她话音一落,看到女顾客脸上浮现出吃惊的样子,她脸上的烟熏妆几乎狰狞。
“你说什么?”连声音也是狰狞的,“你别骗我,这证书可明明白白是真的!”。
许蜜语悄悄握起拳头给自己打气。她告诉自己,别慌,别怕跟人对峙,你是有理有据的一方。
她镇定下来,字字清晰地说道:“我说,戒指的证书的确是真的,但这枚戒指,它不是真的,它只是我从地摊上花二十块随便买来的小玩意。”
女顾客一脸惊疑:“你把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什么证书真、钻戒假的,你别在那给我故弄玄虚摆大阵,当心我把你们酒店闹个天翻地覆!”
许蜜语想,既然女顾客想知道来龙去脉,那好吧,她就告诉她。
一小时前,许蜜语回想女顾客说的话,她从中抓到一个重点。
女顾客说,她丢失的戒指,是那个奢侈品牌下五万块价位里,最好看的那一款。
许蜜语当即查了官网,发现这个牌子的钻戒,五万块价位里,只有一款。不存在所谓“很多款里最好看的那一款”的说法。
所以她立刻想到,女顾客或许并不了解这个奢牌的钻戒。或许她连“丢掉的钻戒”到底是什么样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冲着五万这个索赔金额来的。
所以她先去找了女顾客,让女顾客签下一张确认说明。
从女顾客房间里离开后,她立刻跑出酒店。她扫了辆共享单车,骑着它飞奔向一条路外的过街天桥。
她以前经常去那里溜达,知道那座天桥上摆了好些地摊,其中有个摊子专门卖些低仿小饰品。
骑去天桥的一路上,许蜜语都在祈祷,希望自己今天运气好,城管没有出动,天桥上的地摊都在营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应验了,她赶到天桥时,上面各个小地摊都在激情营业着,一派欣欣向荣的人间繁华景象。
更幸运的是,她在小饰品地摊上,很快找到一枚镶了“钻”的戒指,很像自己结婚时的那款钻戒。她看着那颗又亮又大的“钻”想,如果它是真的,绝对值个几万块。
许蜜语最后和摊主讨价还价,用二十块买下了它。扫码付钱的时候许蜜语觉得有些肉痛,刚刚应该试试讲价到十五块的。
买好“钻”戒她没有立刻回酒店,她先去了趟宿舍。
她以前持家有个习惯,凡是物品说明书、证书、购物发票什么的,她都爱留着,分门别类地存放在一个风琴包里。
她记得离婚的时候她是把钻戒还给了聂予诚的,但并没有还戒指的证书,因为当时压根就没想起这一茬。
眼下想起来了,找出风琴包一翻,钻戒的鉴定证书还真的在。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帮忙,鉴定证书条形码上方很小字的日期已经被磨得模糊,证书上的钻戒照片看起来也和地摊戒指十分相似。
许蜜语于是带着这个鉴定证书和价值二十块但其实十五块也能买下来的大钻戒,回到了酒店。
回酒店的路上,她还稳稳地吃了块巧克力,给自己安神和打气。
“所以其实,为了匹配真的证书,我所选的这枚地摊低仿戒指对应的真品,是三万款的钻戒,并不是五万的那一款。”
许蜜语解释完真鉴定证书和假钻石戒指后,女顾客的烟熏妆像在她脸上活了起来,变成一副狰狞面具,原本嚼在嘴里的口香糖都被她发狠地咽了下去。
而许蜜语在女顾客狰狞的褐色眼影里,开始反问:“所以女士,您是连自己丢的戒指到底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吗?还是您根本就没有这么一枚戒指,所以看不出来,它其实就是一个地摊货。”
女顾客眼底已经浮现出被戳穿谎言的慌张,但她强撑着自己的气势:“你给我下套?”她越过许蜜语向后面张彩露和简钢看过去,“她胡说八道,还给我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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