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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家的黄狗见东峰走来,就汪汪扑过去,上来一看,面熟似的,又低低汪两声,摇着尾巴走开了。又不知谁家的鸡叫了一声,住了口,默无声息了。东峰听到了大河里的水哗啦哗啦流淌的声音,原来,他不知不觉地走到大河边上了。
他看见整个黄昏的晚霞,都落到了河里,河水便红得似火,好像正在燃烧的天空。有一只鹰隼尖叫着划过被晚霞铺满的天空,一列大雁排着长队浩荡地穿过大河,穿过夕阳中的村子,向茫茫群山而去。他听见牛的哞哞叫声了,在村子里此起彼伏。有炊烟从每一个屋檐的瓦片上慢慢地飘起,它们从不关心屋檐下的人怎样生活,是争吵还是恩爱。它们只向着天空,无限地无羁无束地飘荡,就像这大河里的水,从不关注大河两岸人家有怎样的悲伤,怎样的欣喜,怎样的光荣,怎样的苦难,它们只是永这停歇地向着东方,哗哗地流淌。
东峰伫立在河岸,他想这是他十年之前站的位置。十年之前的那个晚霞燃起的黄昏,那场大水过后的残破黄昏,爷爷在那个凄凉的黄昏里去世。一晃又是十年了,十年又经历了多多少少的风风雨雨呢。雨落下来,是对大地的馈赠,也是对大地的清洗,每一场雨,既为润物,也为劫难,十年前的那一个月的雨,就是劫难。十年,他由一个少年长成青年,从劫难中站立起来,成为这个村子里的村长,带领着他的村民面对雨的“馈赠”或“清洗”,“润物”或“劫难”。
东峰看见了河岸上的圆石,他觉得圆石没有十年前那么巨大。人长大了,物就变小了,这话是当年为奶奶打棺材的木匠师傅说的。圆石边的老柳树一直在,绿色的枝条在风中轻轻摇摆,有点忸怩,像是试探,有女儿的姿态。他想到了若晨。10年前那个风烟俱净的春日,他和若晨静静地坐在圆石上看江豚。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若晨的手,他们的手指交叉在一起,像树和藤缠在一起。从此他知道什么是心动。后来每想一回,他就心动一次。十年,他又想了多少回呢。十年,他没有再登临圆石。他不敢来,也不想来,怕触碰敏感的记忆。但是,那圆石一直在他的心里。那圆石是属于他和若晨的,是他们的少年,是他们的初恋,是他们的美好。在他和若晨的通信里,他们都彼此回忆过河岸上的圆石,还有那古柳,那江豚的奇观,那第一次心动的牵手。
今天他又来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有意来的还是无意来的,不知道是受什么驱使来的还是不由自主来的。来了,就是做最后的缅怀,做最后的告别。他清晰地记得若晨十五岁的模样,她的白皙的脸微红,她的酒窝很好看,她亮晶晶的眼睛注视河面,她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那场景,那气息,已深入他的心脏。然而这一切都远去了,像这大河的水奔涌着流向远方。河水轰轰作响,仿佛是说,一切落入水中的东西都会被席卷,然后吞没,再无声息。
“时光为什么要这么残酷呢!”东峰有一种末日般的幻灭感。
他的眼里含着泪。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他多么不舍过往的时光,过往的浪漫,过往的天真纯粹的若晨。十年,如一瞬,如风中一片羽毛,有时候,一瞬抵得上半生,是闪着永恒光芒的山峰,永远屹立在他的视野里。十年,同样给若晨带来很大改变,她由少女变成了青年,由中学生变成了大学生,又变成了国家干部。十年,若晨的身影在他的心海里,由清晰到模糊,由模糊到清晰,若远若近,若即若离。十年,他多次提醒自己放下若晨,但是他没有做到。原来,初恋是时光无法冲淡的,是恒久忍耐的,是刻骨铭心的,是永不止息的。
他常常会想起普希金的诗,徒生感伤:
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
他常说自己不争气,说自己太软弱太自私。他如果果断坚决,若晨又何至于对他有牵挂?在若晨对他的感情里,他不敢确定有不有怜悯和同情,有不有施舍和恩赐。那个冬至过后的雨夜,母亲的一席话,点醒了梦中人。他震惊了,理性开始上升。《孔雀东南飞》诗中的庐江小吏和他的新妇,两情是非常美好的,所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细如丝,磐石无转移。”可见二人的恋爱是非常沸热,心志是非常坚固。但是因为新妇不能得到家长的爱心,遂被遣去,到底演成一幕情死惨剧,这是何等悲哀的事!千古读之,犹令人泣下沾襟。此外又有陆放翁的《钗头凤》词同为断肠之作,放翁和他的表妹唐婉也因不得陆母的欢心,而被遣去别嫁,棒打鸳鸯两分飞。千百年来,恋爱何时又真正自由过?他想,他的母亲虽不是庐江小吏之母,也不是陆母,但他身处的是一个世俗社会,人不能活在幻想里,不能活在摇摆中,他不能耽误若晨,不能耽误杏芳,不能耽误他们两个人,两个对自己好的人,这世界里两个最优秀的女人。
他应该彻底割裂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他对自己说:再见了,我的若晨,我的初恋。我的初恋,是我的晶莹的露珠,是我的第一次歌吟,无谱无弦,无伴奏轻弹,是远离世俗轻薄的誓言,是温柔与缱绻,是自爱与自怜,是河水里两只小鱼成双对,小鱼倘佯,小鱼分别了,不再成双成对,是一只加一只,在那里游航。
他想,他如果与杏芳结婚,若晨也会断了念想,像分别的小鱼,会重新开始新的游航。这是为自己想,也为若晨想。
想到与杏芳结婚,他突然问自己:“你爱杏芳吗?你不爱杏芳的话,那你跟她结婚,对她公平吗?”
他开始想杏芳的好。其实他无数次想过杏芳的好。起先杏芳对他好,他的内心是抗拒的,抵触的,他觉得对不起若晨。渐渐地,他开始接受杏芳的好,他也对杏芳好。这些年里,真正陪伴他日常的,是杏芳,是儿时的青梅竹马的玩伴,而若晨是遥远的,是他乡的,是精神的,是虚幻的。他问自己,为什么要生活在虚幻和精神里呢?他想他心里是有杏芳的位置的,他习惯了杏芳对他的好,习惯了自己对杏芳的好,习惯了什么事都相互商量,相互鼓励,相互出主意。他甚至有些依赖杏芳。记得1979年春节跟陈满爹和王眼镜商量分田时,跟杏芳说了这件事,杏芳说那怕什么,你如果坐牢,我给你送牢饭。因为杏芳的那句话,让他下了最后的决心。那时候,他们还不到十九岁。像这样敢与他共生死的人,不值得去珍惜去追求去爱吗?
他反省自己,因为对杏芳习惯和依赖,反倒不以为然了。这对杏芳也是不公平的,于自己是自私的。他心里决定,要跟杏芳开始新的生活,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而且他相信跟杏芳在一起,是母亲最愿意看到的。他的慈爱的母亲,苦难了半生的母亲,就不会有一种到有身份的人家里做客,连凳子都不敢坐的局促不安了。
河岸寂静,落日熔金里山河隐忍。东峰在早春的夕阳里,注视着河水悠扬地流淌,那水声仿佛从地表的深处向半空浮动。那声音由小到大,越来越大,走到最后,风吹过来,整个的村子,整个的群山,只听见一条大河自遥远的天地间奔涌而出,而后沿着广袤的田野不息地流淌,一路向前,浩浩荡荡地向前,遮掩着人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所有的恩怨情仇。
杏芳是在两天后见到东峰的。那天下午,东峰去了一趟镇上。东峰一进南南服装店,柜台里的小琴和小菊知趣地靠到一边去了,只留下杏芳面对着门。那小菊是王眼镜的女儿。
“你又是到镇上来开会的?”杏芳见面就打趣。
“不是。就不容我专程来见你?”东峰说。他的眼睛明净,含着笑。
“这么好呀,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我是东峰啊,最先迎来太阳。我说你是我的太阳不反对吧?”东峰耸耸肩,笑道。
“不反对。”杏芳的脸有些潮红,她颤了一下。
“陈二苟说你去找我了?”东峰又道。
“是的。你是因为听陈二苟说我找你,你就来了?”杏芳故意说。
“你说呢?”东峰微微地动了一下嘴唇,有点窘。
其实一天前,刘炳忠到了镇上,告诉女儿他去朱家提亲的事,他说了东峰母亲的态度,也说了东峰的态度。这让杏芳内心欢呼起来,她颤抖着拥抱了父亲,她心中的期待使她麻木软瘫。直到刚才见到东峰进来,她的心还在怦怦直跳。而东峰那天傍晚回家之后,母亲也跟他说了刘炳忠上门提亲的事,他谢谢了母亲,答应他会主动去找杏芳。他们两人之间隔着的窗户纸已经捅破了,剩下的就是两家儿女谈婚论嫁。
“你还有事。”杏芳笑笑。她是满足的笑。她知道东峰的来意了。她有些羞赧,脸上因兴奋而红扑扑的,像刚刚出炉的烧饼似的。她说:“我跟你一起去城隍庙看看行吗?听说端午节前要举行庙会,那可是一二十年来第一次。”
杏芳不想在店里跟东峰说掏心窝的话,小店员在角落里盯着呢。她交代小琴和小菊看店,然后就满怀喜悦地跟着东峰出了门。出门之后她就问:“我们去哪里?”
“你不是说去城隍庙吗?”东峰诧异地问。
“你是真木讷还是假呆板呀。你就不容我找个借口?”杏芳瘪了瘪嘴巴。
“还是去城隍庙吧,我想去看看。我们在镇上读了四年书,没有堂而皇之的进去过,连文庙也没有进去过。”东峰的目光里充满期待。
“那文庙和城隍庙都是封资修,你这学生党员还会去沾边?我倒是去过,我反正是封资修的女儿,无所谓。那里没有人管,破落得很。”杏芳快人快语。
说话间,两人沿小街朝镇东头的城隍庙走去。他们走得很慢,肩并着肩,像情侣的姿态。
“听说这两年有人打扫了,我上次听王副镇长说程为宝让他管文教,他就张罗要把文庙和城隍庙打扮一番。”东峰说。
“他也是说说。维修需要钱,镇里哪有余钱剩米做这些没有效益的事呢?”杏芳说。
“如果办庙会,四邻八乡的都过来,还是能够赚到钱的。”东峰说。
“那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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