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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子听罢,直皱眉,怒道:“这些拐子也实在无法无天,若不是被发现,这孩子怕是要就这么没了。”
胥姜安抚道:“祸福相依,经那一遭横祸,捡回一条命,如今进了好人家,想必后福无穷了。”
“也亏得遇到了你。”林夫子瞧着胥姜,心头越发满意。
这孩子行事有章法,又宅心仁厚,且不拘泥教条,实在是难得,不愧是他那老友调教出来的孩子。
“待他伤好,你只管带过来,这人我收。”
“哎,那我便代他先行谢过了。”胥姜起身拜了拜,又趁热打铁道:“还有一件小事,也是一件喜事,想要劳您费笔。”
“喜事?”
“我想请您写一份婚书。”
“婚书?”林夫子先是一惊,随后皱眉,一脸严正地审道:“你要成婚?何时?跟谁?什么家世?为何不事先与我商议?”
林夫人连忙拉他一把,瞧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
胥姜被一串问题砸得晕头转向,赶紧分辩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一个朋友。原本是托我写,可我自从见了您的字后,便觉得由您来写更合适,所以才来拜托您来了。”
林夫子神色稍霁,又问:“真不是?”
“不是!”胥姜差点没指天发誓了,可一想到楼云春她又有些心虚。
林夫子盯着她好一会儿,知道是自己弄错了,才咳了一声,说道:“将双方姓名,生辰八字写与我。”
胥姜松了口气,“好。”
却不防他又添道:“你师父不在,我自当你半个老师,其它事你自有主张,我不管。唯独婚嫁事宜,我需得代他掌眼,不得隐瞒。”
正有所隐瞒的胥姜,只觉得汗毛一竖,干笑两声,忙应道:“省得了。”
林夫人身为女子,又是过来人,见她这副模样哪有不明白的,却没将她戳穿。自家老头子的性子,她最是清楚,尤其护内,瞧着样子这小鸳鸯还没安定,还是让他们消停消停吧。
外头云板又敲了三响,林夫子要去上课了。他让胥姜把婚书署名的姓名八字写下来,说写好让林红锄带去肆里,便匆匆走了。
林夫人走到胥姜身旁,拧了拧她的脸,胥姜见她意味深长的笑容,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林夫子要上课,胥姜也不好多做打扰。又想着楼云春今日还要来送请帖,心头也有些切切,便辞了林夫人回肆里去了。
楼云春还没来,想是大理寺还没散衙,胥姜知他嗜甜,便炖了一锅百合银耳等他。
这一等,倒是把那日在楼府筵席上见过的钟先生先等来了。他将胥姜的书肆游了一遍,才说明来意。
“修补前朝县志?哪个县?”
“繇县。”
繇县早在战乱中损毁,百姓迁走的迁走,死绝的死绝,划到新朝,已缩为一个乡。这样一个不复存在的县,要修补其县志,其难处可想而知。
胥姜为难,这种活,没有一年半载下不来,她怎好接?
钟先生见她似有犹豫,又道:“此事本是史馆派下来的差事,有专人修篆,并非全让你一人修补。”
“愿闻其详。”
“这套县志本有旧版,共四十卷,只是其中有十二卷损毁严重,其内容也有残缺,需要修复修补。对史馆来说,这不过是件小差事,分派下来后,由于太过琐碎费时,被来回推诿,拖了半年也没个进展。”
胥姜明白了,因为费力不讨好没人愿意干,所以才在外头来找人来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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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已找了好几家书局书铺,大的不愿意接,小的活做得我看不上。可巧上次去杜回府上,见了你修补的那套蒙学诗集,就觉得不错,又在楼宅见过娘子裱褙的手艺,想着胥娘子做事妥帖,便想过来问问你的意思。”
胥姜思忖,若只有十二卷倒也还好,不过还是得先看那县志破损程度,若损毁严重修复起来,怕是得耽搁不少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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