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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老爷脸色一沉。“有女儿像你这样吗?归宁不是回娘家陪爹吃饭喝酒尽孝道,反是回来借宝?”
霍涛是乔家水运行的宝,虽然行事不羁、难以管束,但水性佳、知天文、懂各运线水域,是个难得的人才。
乔莫两家既然结了亲,互有往来不是难事,但回娘家头一日,女婿不见影,女儿开口不是问候关心他这个爹,教他如何不心酸?
“爹,铺子里临时出了状况,我也没办法啊!”
“要借人,行,叫你夫君亲自问我。这两坛酒我代霍涛收下。”乔老爷命人接过女儿手中的两坛酒,态度坚定。
乔沁禾头痛地看爹亲坚持的态度,真是两难、三难了。
莫封骁根本不管莫府事,又怎么会为了走这趟货,向爹开口借人呢?
“爹,您这不摆明为难女儿?现在莫家是由女儿当家啊!”
“我当然知道莫家今时今日是由你当家,但才头一日便不见女婿陪你一同回门,你要老爹如何相信他会善待你?”
这句话深深撞入乔沁禾心扉,漫起一股说不出的苦涩。
【】
日落西山,晕染暮光的金色薄云将水边苍穹缀得万分美丽。
此时,“一气门”的教拳气师授课后便聚在议事大厅,继续讨论拳谱编收事宜。
虽是将至用晚膳时分,但厅里因为众人心无旁骛而显得格外静谧。
蓦地,门扇被推开的咿呀声打破过分沉寂的氛围,厅中众人直觉望向声音来源,接着有志一同起身抱拳道:“师父。”
关显通手抚灰白长髯微笑,视线落在莫封骁身上,微微一怔。“你……今儿个怎么会回来?”
乍见师父的反应,忆起晨时守门小厮、师兄弟们见着自己的反应,莫封骁怔然深思片刻,忽地发出一声惊呼。
他终于明白为何一整日总觉得自己处在一种说不出的莫名状况中。
他竟然忘了,昨日他和乔沁禾成了亲,今日按旧俗,他该备妥礼陪新婚娘子归宁。
瞧这时辰,一天都过去了,她心里做何感受?会怨他、恼他吗?
他愈想愈是愧疚,并非有意要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只是多年来,他一人独来独往惯了,加上太奶奶心疼他自小失去双亲而放任他,他根本无须向谁交代自己的行踪,才会犯了如此离谱的错事。
“不是吧?三师兄……你……真把这么重要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有人忍不住开口,不敢相信众人推崇敬慕的三师兄,竟也会有如此平凡的一面。
大家以为莫封骁只是未把妻子搁在心头,原来他竟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勉强应付了爹,乔沁禾赶紧让彩荷再去买了两坛酒,才带到乔府位在京城渡头边的水运行。
天色渐暗,水边寒意更胜,约一里外的岸边停泊着数十艘船只,工人们正准备收工用晚膳。
众人一见着乔家这昨日才刚出嫁的大姑娘竟出现在此,愣了片刻才问安。
“霍涛在吗?”
“涛爷应该是在渡头边看潮流吧?”
乔沁禾颔了颔首,往工人说的方向而去。
她自小爱到渡头边看一艘艘满载各种货物的船只划破水面、缓缓驶来的情景,在晴日时、雨时、黄昏时皆有不同风情,总教她深深着迷。
渐渐长大后,爹亲却以她是黄花闺女为由,禁止她再到渡头边赏景了……
敛了神思,她在渡头边瞧见霍涛高大健硕的身影,开口唤道:“涛哥!”
霍涛是在五年前聘进乔府,那年她十多岁,他刚进水运行没多久便被她缠上,终于应她的要求,偷偷带她到渡头看船。
霍涛不拘礼教,与她性子里的叛逆十分契合,自此两人结为好友。
一张深邃俊朗的脸转向她,眸光一定,他皱眉问:“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她晃了晃手上的两坛酒,笑得格外可人。“当然是替涛哥送酒来。”
霍涛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相信这昨日才出嫁的小姑娘,会特地在归宁回娘家时为他送上两坛酒?
他半开玩笑地道:“无事献慇勤,非奸即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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